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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了,也忘了自己说话的初衷,反而一把推开小叔子,把自己平时的心思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斥骂道:“你还有脸说!你们家乌七八糟的,公公住外宅,姨娘庶弟各过各的,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掌家、把控着产业和银子,你们兄弟俩也好意思出去做人?”说到后头却是后悔了却再也收不回。
钱陈群缩了缩脑袋,悄悄的护着擦干眼泪的妹妹,往后挪了挪,这母老虎要是发起飙来,保不齐要误伤副车的。
钱陈礼却没被膈应到,挑了挑眉,凉凉道:“哦,你要是这么有能耐,嫁给我做什么,你怎么不去闯片天地让你家人瞧瞧,而不是拿小姑子挣的钱回去讨好嫡母?!咱家庙小,却干干净净没点阴司的事,用妹妹银子怎么了,我们兄妹都觉得挺好。咱家人都老实,一是一二是二,不像某些人,还同个娘胎爬出来的呢,这厢拿了胞妹的私房,那厢就能打肿脸充胖子,反过来说嘴是自己贴补妹妹,当真是甘拜下风。”
钱陈礼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没怎么生气,木宏生当初是秉着施恩拉拢的意思,从家中适龄庶女中挑了模样最好的嫁过来,他估摸着妹妹需要武官势力撑门面,便爽快答应了。
木氏长的是美丽,可一落到美人窝的钱府就不够瞧了,这也没什么,问题是她那份不通透和呆傻劲,已经开始让他担心将来嫡子的脑子够不够用了。小九说的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你!”木氏的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然后捂着脸扭头就跑。
从不知道钱家人是这么看她和木家的,她总是觉得自己账面做的挺干净,场面抹的挺圆,原来他们是一直知道不说,就那样在暗地里看她自说自话的维护自己可笑的尊严,胞兄那般让她去了臂助,如今钱家发迹就不准备容忍下去了,丈夫想也不想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是否也不准备等她养好身体生下嫡子了?!
“大哥,你这样直说,大嫂会不会受不了,想不开啊?”钱卿瑛忧心忡忡的问,这年头女人的依仗就三样,儿子,娘家兄弟和丈夫,木氏一样都靠不上,极有可能失去生存意志。
“不会的,她死了,还有谁给木家搬银子?我那看上去三大五粗实则精明无比的岳丈,会让她死都死不安生的,她不敢去死!”钱陈礼冷笑着讥讽了几句,又说,“我对她不错了,娶回只老鼠偷家里东西,换成别人没休妻就客气了,哪还容得下她继续肆意妄为。”
拿她银子,还天天换着法子的刺她,钱卿瑛忍受的也要到了极限,一个人总不能让别人没完没了的原谅和迁就,谁都会烦的。
说话间门房小厮匆匆来报:“万琉哈公子在府门外被小的们拦住了,他一直不走,还请主子示下,小的们要怎么办!”
“呦呵,还赖上咱家了啊!你去告诉他,钱家静候御史夫人替他多择娇妻美妾,到时候一定送上厚厚的大礼。也让他家瞧瞧,什么是书香门第的心胸和气派,我们母亲无论何时都不曾对我家大嫂说过半句不是,做人要厚道!”不待钱陈礼说什么,钱陈群就已经气的跳脚,让传的话就是连讽带刺的。
“哎,咱们都光说这些烦心事了,哥哥们都中举了,咱们也得想法子乐呵乐呵才是,难为辛苦筹谋了这么久,可惜大姐不在,要不该有多好。”钱卿瑛打起精神来,开始琢磨庆贺的事。
钱陈礼想了半天才抚掌大笑:“叫个戏班子到府里唱个十几天大戏,然后摆三天流水席,咱们自己另外取乐,一帮子亲戚朋友的来来往往总离不得人。不是说圣上又要南巡了吗,每次都来普陀寺,却从不亲自接见你,圣心难测,低调为上!等銮驾走了,咱们就到咱们的温泉庄子上边泡温泉边吃螃蟹过冬,把母亲和烟儿都带上,不是比别的都要省心舒服?”受妹妹影响,他从来就没有重视儿子,轻视女儿的想法,这个独生女儿怕木氏,却敢和他无法无天,所以说小孩子都是最灵敏的,谁对她好谁对她坏不用人教自己就感觉的到。
宁波南溪温泉的地理标志十分清晰,周围本就是景点处处,到了那地方,她立刻就能指出往那处打井下去。当初还是想了许多借口才说服两个哥哥不要阻止的,很自然,那处的温泉周边的地方没过多久就被瓜分殆尽了,庄园式样都是抄袭钱卿瑛家的日式温泉池,可以在池子里漂浮木板桌,放上小酒和吃食,泡完汤就可以在房间里的榻榻米上休息睡觉。
钱卿瑛皱了皱眉头痛道:“说到亲戚,千万别忽略了咱们那个远在嘉兴却把手伸的老长的祖母,要是再送丫鬟美人的,哥哥们可要把持住了,府里有些事真的不能被外头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要真想怎么样,自己去找可心的,大家心甘情愿就是。”
“不会的,走过夜路还不怕黑么?!”哥俩讪讪的应了。说到这个两人耳根就有些发红,小九明明是未嫁的姑娘,说到男女之事却比ji院的老鸨还不避讳,让他们这两个做兄长的情何以堪。
钱陈群连忙转个话题,建议道:“咱们这就去看看母亲吧!”
“别,母亲这会儿正忙着呢,那些太太们虽然听母亲推了三哥的婚事,却是忙不迭的拉关系套近乎的,哪有功夫在屋里呆着。”钱卿瑛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尴尬,点到即止也就是了,就顺着话头说开了,“说到这个,母亲这些年越发的像个佛爷了,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高兴不高兴,都是不动如山,笑眯眯的坐那,太太的派头越发的足了。”
兄弟俩也会心的笑了,说道:“可不是吗,母亲说左右自己猜不透那些人的弯弯绕绕就干脆通通当没听到,倒把别人唬得一楞一楞的。还真是……”
“我真的好累,得回去大睡一场,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吧。”一连多天的高温下等待,接着连日赶路,然后是忐忑等待考试结果,到大喜过望,继而悲伤心痛,现在精神猛地放松下来,钱卿瑛就觉得体力不支,眼皮直打架。
两兄弟对视一眼,也觉得疲惫如狂风般席卷而来,钱陈礼点点头笑道:“你不说,还真没觉得。一说我才觉得这会儿连坐直的力气都没了,我也要去睡了。”
“我也是,身上的骨头就像被车辙子碾过几百遍似的,实在吃不住了。”钱陈群也是垮下了脸,四脚八叉的瘫在椅子上。
三兄妹草草的喝了点白粥就泡菜,各回各屋,各找各床了,完全忘了府门外还有个人在那守着。
到第二天早上,钱卿瑛醒来起身站到窗前,才发现地面被雨水打的坑坑洼洼,汇成一条条小渠 ,心情一好,就觉得连挂在花瓣上的水珠都格外的莹润可爱。
“姑娘。”青萝走到旁边支支吾吾的说:“瑞明公子从昨天到中午到今天早上粒米未进,一直在咱们府门外直挺挺的站着呢!”
“哦?”钱卿瑛勾唇一笑 ,并不相信,“御史大人府上就没派人来撑伞服侍,这样显示我奢妒的机会,御史夫人怎会放过呢,自然是要派温香软玉来暖儿子的心的。”
“原先是有的,都被瑞明公子给骂回去了。大少、三少吩咐谁都不许在您睡醒之间喊您。 他在外头站着,这都淋了一夜的雨了,奴婢瞧着怪可怜的。”青萝点点头,歪着脑袋连连叹气。
钱卿瑛心头一颤,又想起两人往日的好来,说到底他本人倒是没犯什么实质性的大错,顾不得及着拖鞋,未梳头换衣,连忙往府门外 奔去。
刚绕过大门影壁,就看见瑞明浑身湿哒哒的往地上淌水,紧紧地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几乎都成了一座雕像,旁边的丫头小厮哭成了一团。
“九小姐,您就别生我们少爷的气了,他这都淋了一宿的雨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没看到碧晶和几个朱氏做了盘算的丫头,扑上来的是瑞明的乳母,却被钱府的下人给架住了。
“呵呵呵,你终于肯见我了。”瑞明声音嘶哑的笑了几声 。
“先进府里喝碗姜汤吧,有些事是该说清楚了。”钱卿瑛强撑着没有哭出来,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不管怎么忽略,婚姻本就是两个家族的事,处处同你作对的婆婆,虎视眈眈的小三,态度暧昧的丈夫,有如天堑般的鸿沟迟早会把这段婚姻拖垮。
提早预知悲剧结局的事,就要尽快止损,不然只会如同泥潭里摇橹,越陷越深。
瑞明到了府里,就被安排在客房内,换衣服洗澡,喝姜汤吃饭。钱卿瑛反复掂量琢磨着自己想说的话,纵然心如刀绞,却意味决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