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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陵和尚的眼里带着股执拗的疯狂,献策道:“此女非同小可,不说她的财力,就说她的神秘,四贝勒也必须将她收为己有。譬如孝庄皇太后,当年流浪的喇嘛只是说她要当国母,果然大清就入关了,贫僧自知道行不够对这些事却是深信不疑的。”
“禅师说的,在下自然明白,可是要如何瞒过皇太子。”此时胤禛浑身的气质幽暗如墨,浓重的化不开。
“贫僧会让那几个人守口如瓶,其余的就要看四贝勒做的功夫了。”迦陵和尚低声道。
胤禛点点头,不复多话。心里却是炸开了锅,以前有这个心思,一旦没到手也可以当做未了的心愿,如今却不是,如果不能将钱卿瑛收为己用,那么就留她不得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点的差错都是不容许存在的。
胤禛在内室沉静了许久,既然已认定人世间最高的宝座,还有什么能羁绊住他的脚步,纵然矛盾、纵然犹豫、纵然心痛,但目标一定,只能斩爱、断情,他的步伐,会为一个女人而顿足,却不会为一个女人而停驻。
闭了闭眼,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但愿自己不用面对那样的为难。
“四嫂,四哥是在这吗,怎么叫了这么多声都不见人应声。”一个变声期的少年能说这样的话,定然也是阿哥一流,只是不知道是谁。
胤禛分辨不出来人的声音,站在门后先咳了一声,然后脚下又停了停,理理衣袍这才走了出去。
见了来人胤禛笑笑:“十四弟又去骑马了?额娘可是知道?”
胤祯懒懒散散的走到里屋,把身体往胤禛坐禅的蒲团上一堆,一只手托着脸,又掏掏耳朵,扭脸比较烦躁的说:“京里太没意思,什么都玩遍了,一点新鲜的都没有。皇阿玛为什么带十三个下江南,却不带我去。我跟他可是差不多大的!”
胤禛摇摇头,自己择了旁边的摇椅坐了,目光闪烁了几下,淡笑道:“平日里你就是有个破皮额娘心疼的肉都要掉下来了,皇阿玛是怕额娘离不得你,十三弟不是,不一样的。”
胤祯嘻嘻一笑,痴缠道:“总之我要去,四哥,额娘那边会答应的,你帮我求求皇阿玛嘛,江南哪,我一次都没去过,听说那里的小风吹得都是带着暖香的,不是说暖风吹得游人醉,只把杭州当汴州嘛!”
胤禛揉了揉胤祯的脑袋,许诺道:“好了,做哥哥的尽量试试。万一成了,路上可不许淘气。”接着又对福晋乌拉那拉氏温声道,“这么一来我也得去,额娘才能放心,府里就要偏劳福晋操持了。”
那拉氏收到他眼里的情意,心都化作一滩水了,微红着脸点点头,小声应诺:“爷尽管放心吧,妾身会打典好一切不让您挂心的。”
胤祯在一旁看夫妻二人互敬互爱,十分老成的赞了一句:“四哥和四嫂真是恩爱。”
把那拉氏臊的满脸羞红,忙借口要去厨房看看午膳转身疾步离去。
胤禛见福晋走了,才挑眉看向弟弟,轻笑道:“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恩爱啦?!额娘给你选的燕喜宫女可还合意?”
胤祯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们自小受的教育就是男人占有女人是天经地义的,片刻功夫就神态自然了,不甚愉悦的嫌弃道:“太古板了,跟只木头似的。皇太子那的美人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胤禛斜靠着椅背说:“你还小,额娘怕你迷心,身体吃不住,日后你要什么好的会没有?!”带了股邪肆的味道。
胤祯再次脸红,大约是记起第一次不堪的经验,梗着脖子强辩道:“我最厉害了,一个晚上把她们都弄哭了。”
“咳咳。”胤禛正喝着茶,被这样的豪言壮语给呛到了。
“四哥,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胤祯像被惹毛的猫咪,激动的站起身来辩解。
胤禛夸张的哄道:“恩恩,四哥相信你的,不过你可得悠着点,不然这帮宫女被你弄废了也挺可怜不是?!”
胤祯这才受用的挺了挺胸脯,似是找回了信心!午饭就吃的极为欢快。
临近太阳落山,关闭宫门前胤禛才亲自把胤祯送回德妃居住的永和宫,德妃一见了小儿子就有说不完的话,偶尔才转过头来问上胤禛一句。
胤禛才会谦恭温顺的回上一句,难得的母子相处,竟是说不出的客套与疏离,德妃却觉得没什么不对。
殷殷切切的送人回来,形单影只的孤独离开,他告退时德妃依旧搂着胤祯嘘寒问暖。母亲的眼里永远只看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他注定永远得不到母亲全心的呵护。所有的愤怒,绝望,疑问和嫉妒,变成灵魂中的黑洞,除了至高无上的权柄,没有什么可以填平。
第二日胤禛在朝会后与康熙禀奏后,恭声问道“皇阿玛,儿子要怎么和十四弟说,他也大了,也该出门见见市面。额娘也经不过他磨,催促着儿子来向皇阿玛讨个恩典。”说到后面他的脸上已满是疼爱弟弟的纵容宠溺。
“好,那就让你十四弟也一起南下,你也收拾下行装,左右江南你是熟悉的,看管着小皮猴最适合。”康熙最喜欢儿女间相亲相爱,见了此景当然是有意促成,要是他的儿子们都如此友爱,知道孔融让梨,他该有多么的省心。
胤禛千恩万谢,礼数周全,退到无人处才豁然回身收了笑脸,想了想转头往太医院走去,没走几步又觉不妥,以自己的名义特意寻了擅长疗毒的太医过去,目标太大,皇太子一定会有所察觉。
还是先派了心腹到几个太医的家族医馆,拿钱卿瑛所描述的中毒症状去探探口风,再找个理由调了那人一同南下,到了目的地再说不迟,控制起来也十分方便。
“小高子,你说这回爷该送什么东西给她。她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一般的玩意儿看不上眼啊。”胤禛的眼神落到随从身上,眉头深锁。
小高子挠挠头不甚肯定的说:“唔,奴才觉得还是送值钱的玩意儿比较保险,其实宝石珠翠府库里有好些精品却不是內造的,奴才想是不是挺合适?”
胤禛偏着头想了想,也觉得没更好的主意了,就说:“那你就把没有內造印记的首饰通通整理出来,爷自己去选。”
“嘎?!”小高子瞠目结舌,接着欲哭无泪,自己这是给自己找了多大的麻烦啊,蔫蔫的应了:“嗻。”
半个多月后,临行前胤禛总算是敲定了选中的拇指大的鸽血红宝簪子,周围镶着细碎的金刚石,他曾发现钱卿瑛极喜欢这种外邦进贡的宝石,对中原人来说过于闪耀张扬了,喜欢的人不多。
“皇额娘,近来身子可好。”康熙对这个非生身嫡母的皇太后礼数还是很周全的,临行前不忘特地来走上一遭辞行。
“好,只是岁月不饶人,精神头不济了。皇上这几日就要动身了?”皇太后拢了拢鬓角,强打起精神笑道。
“恩,儿子特来给皇额娘辞行的,还想问问您老人家有什么想要的,儿子给您带来。”康熙虚扶了皇太后一把,殷切道。
“哪有,哀家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呵呵。”皇太后笑着摇了摇头,犹豫片刻还是问了,“皇上这次要给钱家丫头配人么?哀家还是觉得不一定要如此,她的性子不适合在这红墙绿瓦的深宅大院生活。”
“皇额娘,这点儿子不得不驳了您的回。不在自家人手里的东西,儿子始终是放不下心的。”康熙轻轻一笑转而说道,“她灵巧又活泼,儿子远远的见过她几眼,气度风华是没得说了,得宠是板上钉钉的,不算亏待辱没了她。至于嫡福晋侧福晋身份都要比她高贵,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又能翻腾到哪里去,为求保身,只会更死心塌地的为皇室卖力。”
皇太后面色不变,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凄凉,是啊,自己当初不就是被这么给定下一生的命运的嘛,明知先帝另有所爱,已经废了一任嫡妻,还要义无反顾的把自己往深宫里推,为的就是整个蒙古的利益。
“那皇上是打算怎么接她进京?”皇太后终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康熙想也没想就回道:“选秀吧,她到了年岁,钱家本就是入了汉军旗,只要给钱纶光升上两级就名正言顺了,天下人面前也有了交代。”
皇太后强笑道:“这样感情好,总比不明不白的收房要尊贵体面些。皇上大仁厚了。”
“呵呵,应该的。为人君者,为人父母嘛。”康熙毫不理亏的身受了,又陪皇太后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到后宫某个妃子那用膳了。
皇太后怔楞的看向窗外叙旧,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叹道:“丫头,哀家尽力了,可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