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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开启,石府大门轰然打开,予聆抱着卫嫤迎着火光拾级而下,身后光线一暗,两扇门脸就此咬合在一起,就此闭上。
山腹中间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与予聆清晰的脚步声遥相应和着。
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鼓点上。
山中的潮气,使得四壁的钟乳石变得湿滑,山洞里,自然比外面要凉快许多。
头顶偶尔会有豆大的水珠滴落,印在他整齐的白色布衣上,浅暗的一点点。
稚嫩的童音在回忆里响起,渐渐扩散到了整个空间里。
他仿佛看见一个小小巧巧的女娃娃,拽着纸鸢朝自己奔来,五短身材略略显得臃肿,可是却并不影响她的灵动。
“予聆予聆,听卓琪哥哥说,你的剑法很厉害,也教我啊。我拿纸鸢给你换。”她努力地将小手举高高,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热切的光芒。
“几张破纸谁稀罕了,来,叫一声师兄我就教你。乖,要叫得甜一点,不甜不给教。”男娃娃不过十岁出头,气度老沉都装出来的。
“予聆师兄!”她叫得又快又大声,生生将他吓了一跳。
“叫得不甜,不教!”男娃娃板起了脸。
“哪不甜了?师娘都说阿桦小嘴儿甜的。”她不高兴地踮起了脚。
“哪里甜?我尝尝。”男娃娃揪着她的长辫子一脸流氓相地欺了上去。
那是他第一次亲她。
他懂事早,又经常跟着夏侯卓渊外出跑腿,许多伎俩看看就会了。
有时候侯卓渊去送信,他就站在街口看着卖豆腐的小俩口躲在灶底下,你啃我一口,我啃你一口地亲昵,他当时并不知道亲吻的含义,只是平白觉得这样很好很幸福。因为他看见早晨窗格子上站着的鸟儿也是这样卿卿我我的,有时候,两个圆溜溜的小身子还互相撞一撞,就像人和人撒娇撞肩膀一样。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只有她。
没有人知道他们心目中如谪仙般出尘的予聆公子在幼时是这样的顽劣。
卓桦是个傻呼呼地不会告黑状的姑娘,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傻,不曾想到这种亲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轻薄。
吃过了豆腐当然是要付账的,他很厚道,不但教会了她剑法,更将家传的轻功教给了她,因为他觉得这丫头迟早会是自己的人。
“傻蛋,我教你轻功可不是让你去追飞贼的,这些是让你逃命用的啊。”
有一次他扯着她的辫子,拧得她哇哇大叫。
“逃命?我卓桦的字典里就没一个‘逃’字,要战便战,临阵脱逃多丢人!”
从此以后,他就不亲她了,因为这丫头不听话。
十二岁的卓桦忘记了前面六七年的光阴里是怎么被这个禽兽师兄占便宜的,予聆早慧,可她不是,面对许多琐事,她都呆呆傻傻的。直到那一年,最疼她的卓琪哥哥不见了。
傻丫头抱着夏侯卓琪那把剑哭了几天几夜,饭也不肯吃,后来还是他捧着碗粥一口接一口硬灌进去的。那是他第一次狠着心肠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你不是说你的字典里没有个‘逃’字么?卓桦,那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是做什么?你就这样看着卓琪死了?你就躲在屋里像缩头乌龟一样不肯出来?你就没想过要寻北夷人报仇去?你去照照镜子!照照你自己现在有多丢人!”他不舍得骂她,却不得不骂醒了她。
对,报仇!
接下来的两年里,她七次上战场,守的就是邙山。
她十三岁加入隐卫之后无所建树,在战场上却用予聆公子的名头斩断了北夷通向大梁的最后一条通道,北夷部落的第七个儿子,就在亲征的路上,被“予聆公子”卸掉了一条手臂,挖去了一双眼睛。平南骑一夜名动天下,人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予聆公子。
在众多扶城百姓心目中,予聆公子是他们的英雄,是大梁国最美的传奇。
但予聆自己却知道,在那不长的两年时间里,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守着她,不让她乱来。
官场上,卓桦是个白痴,但战场上,她却是一只舒展羽翼所向无敌的苍鹰。
若不是被他的身世连累,夏侯罡本还想将她在战场上放养几年的。
谁都知道,高墙内的生活,对她来说只是囹圄。
可是她现在却要要囹圄之中生存下去,去面对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你不是最不喜欢玩这些阴谋诡计的么?现在有一个选择可以让你躲到我身后去,你却放弃了。卓桦,你究竟想干什么?”他长臂一舒,将她轻轻放在了一方石桌上。
桌案很大,正对着门外温暖的火光,飞瀑之下,碧潭波光摇曳,映照在卫嫤苍白的小脸上,照得她整个儿都鲜活起来。予聆望着她,长眉轩动,推动着眉眼在额心拧成了褶子。
他沉默片刻,忽然像下定决心似地,伸手探向她些微松散的衣领。
轻轻一扯,衣带便解开了,露出了里边印着暗纹的雪白中衣。
中衣上也沾着血,却不是她自己的。
老头儿说的对,那姓箫的竟也是用了性命来护着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扶起她来,动手除却了面上那层水蓝的衣裙,甚至想也没想,跟着一鼓作气就扒去了她那件碍事的中衣。浅红色的小衣露了出来,上端两根纤细的织带就像锦鲤的两撇活泼的小须。在他看来,是那样刺目。
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似海浪一波*用力地拍在岩石上。
也许是因为有些冷,卫嫤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撒娇似的,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鼻音。
予聆面上一红,咬牙脱掉了自己的衣裳。他的心鼓擂得惶急,整个心房都像要被炸开了。
稀疏的火光跳跃着,照着在两人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烧着的铜像。
少女yu体横陈,安静到无辜,面前这具胴体,香艳,饱满,甚至于处处透着诱惑。
然而卫嫤斜长的凤目鲜少露出同龄少女那般无辜的表情,就是瞪人的时候,也常常附着三分凌厉。艳而不俗,娇而不弱,唯见青丝如墨,肤色如玉,身如堆雪。单看外貌,确实是将卫相当年风姿承下了十分,若论气质,仿佛这副身形才配得上过去威镇邙山的英名。
喉间有灼烫的滚动,他几乎是狼狈地甩掉了手里的衣物,笨手笨脚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的脸红得也像晚霞似的,可惜她却看不见。
予聆却庆幸着,还好她不曾看见。
手指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走,拍过几个穴道,他额头上已沁出了薄薄地一层汗意。而卫嫤的身体,却越来越冷。再推拿几次,她的眉稍竟结上了一小片冰huā,牙关却忽地松开,瑟瑟地碰撞起来。
两人仿佛掉进了极端的两地,一者身在火焰山的顶端,一者埋在万千寒冰的水底。
再触着她的时候,予聆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你挺着……师兄,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点上,小小的她伸手去扯他的衣袖,他俯下身子,一副流氓地痞式地微笑,他说:“哪里甜?我尝尝……”
他紧紧着抱着她,用身体为她取暖。唇齿婉转相接之际,他将舌下藏着的最后一颗药丸压进了她的牙关。左手引导脉络,带起一股热流逼进了她旷若空谷的丹田。
陌生的燥热令她小小地扭动了一下,干净漂亮的锁骨下,豁然露出一道浅浅的沟,像青山为绿水让道,陷下的丝丝折痕。
他忍住了再往下看的冲动,倏地闭上眼睛。
他狼狈地压住她,又顺手拍了她几处穴道,封住了她所有的知觉。
方才下决心的时候多容易,现在做起来,才知道每一寸都是煎熬。
他早已不是那可以对着她说啃就啃的无知少年,这恣意的风流,总还需要代价。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可以不动心,可是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寸寸都是撕裂,处处都是煎熬。
予聆整个人都湿透了,墨黑的长发顺着汗湿垂散下来,与她的纠缠在一起,汗水滴落,沁在她紧致的小衣上。一切香艳与暧昧,都变成了运功的阻力。
他对自己反复说着:“捱得住……一定要捱得住!”
卫嫤苍白的小脸因为经脉中游走的暖意而渐渐有了血色,眉间的冰雪也开始消融。而予聆的脸色却变得苍白,渐渐接近透明。就这着刻骨的冷意,心中的旖念终于跑了个干净,他起身扶起她,用力握紧了她的右手。腕间带起几分巧劲,又再将她抱在了怀里,他拖着沉得的步子出了石室,向那轰鸣的山瀑走去。
石洞里流出来的山泉溅在两人身上,卫嫤在梦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却盖不过予聆牙齿打战的声音……这一夜过得极度漫长,卫嫤在火里翻滚,予聆在冰上煎熬。
好在还有一眼碧潭可以帮卫嫤调和脉络中的那些燥热与不安。
游走的脉息越来越热,烧红了她的肌肤,纤纤玉颈下的赤白,慢慢变成了粉色,再后来颜色越来越深,竟有向赤红转变的趋势,原本丰润的红唇渐渐干涸,她像在沙漠中行走到最后的人,吃力的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汗水流出来,被烘干,再流出来,再被烘干,七经八脉都像在打铁的风箱里走了一遭,放进水里,就是最后一道工程,褪火。
碧水清潭里渐渐翻起了浊浪,欢快的水泡围着她,汩汩喷吐着,爆裂着,泛出一圈圈小白huā。
她现在是烧红的铁,他却变成了冻硬的冰。
整颗丹丸化下,予聆就成了冰块,仿佛卫嫤〖体〗内所有的寒气都转移到了他身上。现在就是卫嫤把全身都脱光光了往他身上粘,他也没有精力去使坏了。
石府里看不出天光早黑,亦不知时间流逝的快慢。
予聆运功三周天,渐感吃力,再站起来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虚浮。可是他想到她能再度拿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以后都靠你自己了。”末了,他以冰凉的唇碰了碰她的脸颊。
山野寂静,这一夜无云无雨,无雷无电。
卫嫤就像当年那样,练训练累了,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他也时常会想起大雪封山时,他带着她一起上山去玩,半夜里鬼鬼祟祟地下山,她腿短走不动,他只好背着她,走一段摔一摔,往前扑便是摔他的膝盖,往后跌就是顿她的屁股墩……现在好多好多年过去了,他仍旧记得,她摔疼了,却含着大滴的眼泪,不哭也不闹的样子。
那是他最喜欢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