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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杨宁宁听到苏洛洛的呼救一下子从树后蹿了出来。
“是你!”走近了两人都一下子认出对方,惊呼出声,当然,苏洛洛是装的。
“没时间了长话短说。这人估计是被仇家丢下水的,我刚刚看到就把他捞了上来,现在已经有呼吸了估计问题不大就是还没醒,我家里有事,很急,得马上走。现在我打急救电话,我们一起把他抬到大路上,你陪他等医院的车来,这里不宜久留,可以吗?”苏洛洛神情严肃简单交代了经过,她相信以杨宁宁的热心一定会愿意帮忙,这点她还是比较欣赏的。
“嗯……哦。”杨宁宁也不知道听清楚没,稀里糊涂应道。
苏洛洛拨了120,跟医护人员简单说了情况和所在的位置,然后两人一人抬上身,一人抬腿,好在身体素质都不错,很快把楼天任抬到了马路边上。
“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了。”苏洛洛把楼天任放下,跟杨宁宁打了个招呼也不等她回应就跑开了,边跑边挥手拦车。很快,上了一辆出租。
杨宁宁就陪着还处在昏迷中的楼天任等医院的急救车来。
奶奶的情况比苏洛洛预想还要严重,堂哥怕她担心电话里也没细说,等到医院了才知道不只是血压升高,一条腿摔倒的时候还骨折了,更严重的是还出现了脑出血症状。
一家人都担心坏了,忙进忙出,整晚都没闭眼,直到天亮情况才稍稍稳定下来,总算没有生命危险,但这么一折腾也够老太太受的,大家都很自责觉得没有照顾好她,也庆幸发现的及时。
第二天中午,老太太才悠悠转醒,意识很清晰,但口齿不太清楚,有点轻微的语言障碍,医生说这是脑出血常见的病症,这种程度已经算是轻的,慢慢调养能恢复一些,而且能捡回一条命都是不幸中的大幸,让家属放平常心,不要过于紧张,也给病人压力。大伙儿连连应是。
做完一系列检查后要把奶奶转到住院部,因为床位紧张,奶奶又心疼钱,不想给儿孙添负担,非要去住八人间的大病房。
伯父一家都在想办法,苏洛洛当然也不同意,她想尽自己所能给奶奶最好的照顾,好在她记得之前那群小伙伴里有个大伙儿叫大白的正好就在这家医院上班,而且家里的长辈还是医院的领导,当即就给人打了电话,拜托对方帮忙。对方不仅非常爽快的答应,而且放下电话没几分钟就赶了过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不仅给安排了宽敞舒适的双人间,还跑去跟奶奶的主治医生聊了好一会儿,拜托对方多照顾。苏洛洛算是体会了一回什么叫特权,什么叫多个朋友好办事,再三地表示感谢,对方却毫不在意,挥挥手约她下回一起玩,跟奶奶和伯伯一家打了招呼就又去忙他的了,连口水都没喝,搞的苏洛洛又不好意思又感动。
因为伯伯、伯母、堂哥都有工作要忙,尤其是当老师的伯母,虽然是退休返聘的,但因为教学经验丰富,带的还是毕业班,就请了一天的假。等奶奶的情况稳定后,苏洛洛就劝大伙儿先回去休息,第二天还要上班,奶奶可以交给她照顾,等他们下班了再来换她。
伯伯一家都觉得这太辛苦她了,虽然她再三保证自己可以,但最后商量的结果还是雇了个看护,毕竟奶奶现在行动也不方便有些事情需要两个人搭把手,而且中午吃饭什么的就一个人也走不开,苏洛洛对此也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都白天在医院陪奶奶,等伯伯、伯母或者堂哥过来了,大伙儿聊几句,她就先回去,路上还要经过超市买点新鲜的食材,回去洗澡换了衣服就开始煲汤,或者做各种营养美味又对奶奶的康复有好处的食物,一边还要给s市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跟踪一下活动的筹备情况,给他们拍板一些事情,然后再跟两个爸爸视频聊天,做完这些一般都要十一二点了,就上床睡觉,第二天再一早把做好的食物放在保温盒里带过去。周末的话会轻松一些,就抽空做点设计,工作日偶尔还会抢着留下来陪夜,毕竟伯伯伯母年纪也不轻了,堂哥又是个大男孩很多事情不方便,总之日子过得比上班的时候还忙,压根就忘了或者说是没精力去管楼天任那茬儿。
等奶奶终于可以拄着拐下地,她稍微清闲了一些,抽空用上帝视角去看了看那几人的情况,却发现,故事竟又回到了原著的轨道上——
那天晚上,杨宁宁陪楼天任等来了救护车,也跟着一起到了医院。医生给他做了全面检查,断定他一直昏迷不醒并不是因为溺水的关系,而是酒精中毒和服用了某类安眠的药物引起的。之后给他进行了治疗,然后让他住院观察。
杨宁宁在用楼天任口袋里的证件和没有密码的卡办了住院手续后就离开了,等第二天再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醒了。
楼天任在被苏洛洛从水里救起然后心肺复苏的过程并非毫无知觉,只是真的太累了,没有一丝力气,拼了命的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就像被魇住了一样。但身体的感官却通过皮肤的接触传达了获救的讯息,一点一点,通过神经直达大脑内部,但又不很清晰,如梦似幻。
他记得那人卸掉他身上捆绑的大石身体上浮的那种感觉。
他记得胶带被撕扯开连带扯掉了身上毛发的那种痛并快乐的狂喜。
他记得那人环着他的纤细的双臂,记得她带他逃离死亡深渊时并不强壮却无比温暖坚定的怀抱,让他想起了很小很小时候的母亲。
他记得她给他渡气时那柔软的双唇。那一刻,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懊悔起自己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好的味道。
他记得当清新的空气进入肺部的那一刻,自己是多么贪婪的大口大口地呼吸,第一次那样深切地体会到活着的滋味真好。
他记得后来她说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耳朵里进水,还是神智依旧混沌,只知道她的声音很软很柔,是个年轻的女生,说了什么却听不清。想睁开眼看看她,眼皮却有千金重。
之后,可能是获救的轻松,之前强撑的意识终于撑不住了,彻底陷入了黑甜……
等他醒来,果然看到一个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却甜美可爱充满了活力和朝气的女生在朝他微笑,如释重负地说:“你终于醒了。”
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还好没死,还好,遇到了她。
“是你救了我吗?”他清了清嗓子,坐起来,尽量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虽然现在一定是狼狈又虚弱。
“是……不,不是。我是说人工呼吸不是我,我只是把你送到了医院。”杨宁宁慌乱的摆手解释。
“是吗?”他看她那样急于解释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心里一片柔软,忍不住生了逗弄之心,但心里却认定了就是她救了他,只是小女生害羞,不肯承认跟他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也不好逼她,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承认的,“那是谁救了我?”故意反问。
“是……是……我不认识,她走了。”一想到季晓谷的身份,杨宁宁下意识就否认了,她怕楼天任再问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虽然她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成淮跟她离婚是因为两人没有爱情,再相处下去也是互相折磨还不如分开对大家都好,并不是因为自己,但多少还是有点心虚,怕被人知道。
“这样啊,那她长什么样?”楼天任继续追问,就想看她强装镇定撒谎脸红红的可爱模样。
“额……是个大叔,很高,很胖,秃头……”杨宁宁只好硬着头皮瞎编。
“哎呀,那我不是很亏,我还以为会是个大美女呢,好可惜。”楼天任假装懊恼。
“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救你你还挑男女,还挑长相,流氓!”杨宁宁想起季晓谷那长相,确实是个美女,不免更加心虚,只好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批评楼天任。
“好了,是我错了。那请问没给我做人工呼吸只是送我来医院的救命恩人小姐能借我个手机吗?”估计助理还以为他留宿表舅家了,之前跟他们说了这几天不要来打扰自己想跟表舅一家叙叙亲情,却没料到人心这样难测,他们居然会对自己……想到这,楼天任的心里又一片晦暗,满是伤痛和被背叛的仇恨与不甘,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毁灭了。
好在还有她,她救回的不止是他的命,还有他对这个世界仅剩的一点信心和最后一丝眷恋。
抬头看了一眼杨宁宁,楼天任眼里一闪而过的戾气和暴虐消失不见,复又恢复了温情。
“给。”杨宁宁把自己很落后很破旧的山寨手机递给他,虽然林成淮送过她好几支最新款的,但她要不拒绝,要实在推脱不倒就扔家里,从没想过拿来用,这样她就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别人也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了,而且手机不就拿来打电话的吗,她才不像那帮人(林成淮那帮发小)一样爱炫,肤浅!
楼天任接过手机的一瞬有些呆愣,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爱新潮和跟风,从没见过哪个会用这样老旧的款式。但看杨宁宁一脸毫不芥蒂的表情,又升起对她的敬佩和欣赏,还有莫名的心疼,她一定过得很艰难,但又很坚强,就像当初的他。
打开手机,看到上面像素很低很模糊,但绝对能辨别是一对情侣,而且女方就是他刚放进心里的人儿时,他的眼底快速划过阴狠,但转瞬又消失不见,只留下胸有成竹,和势在必得。
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人马上过来,之后又跟杨宁宁聊了几句,后者急着去打工,他也不好强留,只能眼巴巴地看她离开。
好在,他留了个心眼,助理手机上有她的号码。
不过,就算没有号码,翻遍全宇宙他也会把她找出来,这绝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既然救了他,她就得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