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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如蒙大赦,临走前他还装腔作势的训斥班任刘老师:“你们班怎么回事?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班任大老刘点头如捣蒜,等王主任走出去,老刘这才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回去。”
下一节课是林志柔的课,此时,第二节·课已经接近下课了。苗爽咬着嘴唇,突然又转回身来,他走到林志柔跟前,对林志柔小声说了什么,林志柔点点头答应了。
第三节课开始了,学生全都就座了,男生们期盼已久的林志柔却迟迟没进来,倒是苗爽走到了讲台上。
她清了清嗓子,下面就静了下来,看起来她真是在学生中,很有威望了。
“昨天放学的时候,咱们的程老师发生了点情况,当时咱们班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能够二话不说,到处去寻找,说实话,我非常感动,虽然这不是我本人的事,我没有资格说谢谢你们,但是,我可以说,我很自豪有你们这样的同学,够哥们儿,够意思!。”
苗爽是全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平时里除了何西不买账,还没有哪个学生不买苗爽的帐,现在看苗爽说得这么深情,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坐着,很神圣地把目光迎向苗爽。
苗爽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全班每个人脸上扫过,然后说道:“大家可能都想知道,老师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大家了,因为接下来,老师还需要咱们的帮助。”
这句话一出口,大家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了哪句话。
于是,苗爽把程思华老师几岁没了母亲,几岁没了父亲,小时候想吃一口蛋糕,却被父亲和继母打得恶心呕吐,自己去打工,赚了钱却被继母唆使父亲夺走,从小到大靠卖血供自己上学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此时班级里的女生已经泣不成声,男生的眼睛里,也不住地流下泪来。
说到这里,有人在下面接口道:“这就是说,这个老师太穷了,才去跟人家做那种事的呗。”
苗爽正在擦眼泪,听到那个学生的疑问,严肃道:“错,她是被人诬陷的。”
接着,苗爽把程思华来到越秀镇的遭遇全说了一遍,许多男生都愤慨起来,拳头握得咯咯响,有的人喊道:“太缺德了,是谁?把她抓出来,干死他个比样的。”
这时候,刚才的那个人又说话了:“这玩意儿,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要是她看自己的事暴露了,就编这么一套故事,那也说不定呢。”
苗爽点头道:“你说得好,但是,这个事有人证明。”
何西站了起来:“说实话吧,程老师就住在我家,哦,当然还有另外两位老师,当时,”
“哇……”男生们轰动了,他们用嫉妒的眼神看着何西,这个比样的,运气可是太好了吧?
“哦……”何西有点怯意了,他想不到自己引起男生的集体嫉妒了。
“当时,程老师就要寻死,我们刚把她拦下,那个迫害她的女人就来了电话,程老师在电话里,反复地申明自己并没有勾引她的丈夫,你们猜那女人说什么?她说,我知道,你们根本就没事,但是,我就是要把你赶出去……”
何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当时那个女人在电话里,并不知道老师身边有人,所以她说得肆无忌惮,这个话当时有乔老师和林志柔老师都听到了,这个事,如果你们有怀疑,你们可以找林老师和乔老师对证。”
乔老师是谁,大家都不知道,但是林志柔老师,那美丽可人优雅的风骨,已经深入全班的心,不用说别的,林志柔三个字,就是保证。
班级里一阵沉默,可是还是刚才那个人又说话了:“这玩意儿,谁知道呢……”
却不想他的话立即遭到了一大批的人的反对,先是小三儿冲着那人骂道:“草你姑奶奶,你闭上你的臭嘴。”
贺金祥又骂道:“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
那人再不敢吱声,而其他人则开始骂那迫害程老师的人:“狗娘养的,是谁?把他揪出来,为老师报仇!”
“草他妈的,干死他。”有人气愤不过,竟然擂了桌子。
这时,苗爽拿出来一封信,对大家说:“这是老师自杀前,留下的遗书,我给大家念一遍。”
“父亲不是亲生父亲,母亲不是亲生母亲,我没有家。
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友,所以,我只能为自己办一场丧礼。
从小到大,我生活在别人的家里,我只能靠卖血,靠给人刷盘子生活,我一直期盼,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爱情,但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花开的年龄,我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我要在鲜花中离去,我要用鲜花来装饰,我没有到来的婚礼,就算是,我把葬礼和婚礼一起办了吧,尽管我不知道,我未来的伴侣是谁。
卑微的人不敢期盼太多,最后的底限,就是活得清白一些,可是,我连清白都这么奢侈。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要传承的,有人传承生命,有人传承精神,我作为一个教师,学生就是我要传承的人,所以学生就是我活着的最大价值,他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可是,她们把我在学生中的尊严都撕毁了,我赖以存活的本钱都没了。我原本可以离开这里,但是,我离不开了,因为我的尊严丢在这里了。
当一个人还有鲜血可以卖,却无法用鲜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的时候,就只有付出最后的一点财富了,那就是我的生命。
我死在了鲜花中,我没有亲人,也没有财产可以留给谁,我只有一句话,告诉我的学生们:我把命放在这里,看在我一死面子上,你们相信我,老师是清白的,那张照片不是真的,好吗?”
教室里,哭声一片,男生女生都流下了眼泪,连刚才怪腔怪调的那个人,都识相地闭了嘴。
这时,一个男生腾地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草,你们也不说明白,早说啊,早说,我能偷着留下这张吗?”
呼啦啦又有十几个学生站了起来,说:“我们也都留了后手。”走到讲桌前,把照片交给了苗爽。
苗爽郑重地对大家鞠了一躬,道:“谢谢你们,但是,现在,还有更需要大家做的。”
殷帮贵就道:“你说吧,要我们干什么?”
苗爽便开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就在她们商议着下一步干什么的时候,在另外一个角落里,正有人通电话:“看看吧,都是你闹的好事,现在可好,这个事闹大了,有两个小比崽子,公开宣称要查这件事了,现在,有不少老师,都开始不用好眼神看我了,你赶紧让你弟弟来,让他来帮着想想办法,要是这个事真要是暴露出来,我就完了。”
电话那边,还是那个凶恶无比的女人的声音,她在电话离破口大骂:“瞧瞧你那个怂样?还能让两个小比崽子吓唬住,我就不信了,谁敢跟我作对,我整死他。”
“行了,行了,你可别给我惹祸了。”电话这边,急忙出声制止,但是电话那边已经挂机了。
王庆远拿着电话傻了,他的嘴里发苦,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这回可真的有些慌神了。
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却不知道去接,愣神了老半天,这才接起来。
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是区局办公室主任,东滨的声音,懒洋洋的,先是问了句:“庆远啊?我,东滨。嗯,悦晨校长呢?草,你们怎么都不接电话呢?老大找他呗,老大都发火了,咋整的?五六十人来局里上访你们,你快点来吧。”
王庆远放下手机,发了一会子呆,这才火急火燎地往区局赶去了。
大约十点半的时候,程思华醒过来了,她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醒来后的程思华不说不笑不哭不闹,只是直盯盯地看着天花板,眼神呆板黯淡无光,三姨几次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应答。
程思华这个样子,可把三姨急坏了,这都快中午了,眼看就要放学了,该回家给何西做饭了,可是程老师这个样子,也不敢离人啊。
你哪怕现在还昏迷着也好,等我做完饭,让何西吃完饭,我再回来守着你。或者你现在清醒了,你说句话啊,表个态,再也不去扯那个犊子了,一本正经地活着,咱也敢离人不是?
三姨找来了医生和护士,几个人围着程思华,用尽了办法,但是程思华始终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