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天下三杰之出师

白银之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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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上古三皇创立一世皇朝后,先有五百诸侯混战,后有六夷入侵中原,夷狄退却后,又有陈、楚、韩、梁、卫、丰六国雄踞九州。六国混战,历经三百余年,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才有当朝太祖破家起义,一统天下,立朝为华。后霸业中道坠落,六国余孽并起,又历三十余年,方有弘威中兴。龙血流转,大河奔腾,悠悠转转又是两百余年。我观天下大势,又有龙蛇起陆,七杀犯破军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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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平九年,十月廿一。忌安葬,破土,伐木。宜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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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诸门生也知道。我今日的考校,就是对你们的最后一次考校了。过了今日,你们就要下山了,去投效心中的明主,或是入朝为官。所以今日,我们师生之间大可畅所欲言,无需拘泥于礼法,心中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草庐中,一位面色红亮,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上首,朝着下方坐着的一排十二三个弟子大声说道。

    但是那十二三个人中,只有为首的三个人一直挺拔的坐姿微微躬了下来,呈现了一种放松的姿态,其余的众人,好像没听见或是理解错了,反倒是坐的更加端正了起来。看上去和平时授课并没有什么区别,而这显然不是老者希望看见的画面,没看见他高高挑起的长眉都有些耷拉了下来。

    “哼。”

    随着冷哼声,飞出了两个黑影,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两个最后面的学生,众人侧头细看,却是两只布鞋。黑面云底,却是他们老师的鞋。再看上边,刚刚还一只正坐着的老人,正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势斜靠在一旁的案几上,嘴唇上的胡子还在一抖一抖的,那一双亮眼死死地盯着下面,明显是有极大的不满。

    于是,下面的十几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或箕踞,或学着老师一样斜靠,或是躺倒在地,还有的解开了盘着一头青丝的束带,披头散发,更有的直接解开了衣服的束带,袒胸露乳,着实不堪。看到这一幕,那老者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心里却是摇了摇头。

    “该放浪时炸装模作样,该规矩时又放浪形骸。吾之门下,成才的还是太少啊。”

    不过看了一眼最前方的三个人,他又暗自点了点头。虽然也是比之前放荡了一些,但还是恪守了基本的礼法,进退自如收放自在,有此三人在门下,一生足矣。

    但是考校既然定下了,那不管是优劣,就都要进行一番。

    “诸生!老夫的第一个问题,听好了!你等未来之志为何?”

    一声大吼之后,满堂又安静了下来,其他人的目光都盯住了最前方的三人。

    大约静了有十几秒后,那三人中终于有一人轻咳了两声,就猛地站起了身,走到了堂中央。其余的两人一愣,然后也是面带微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把头侧过,竖耳倾听这位的发言。

    “我,公孙伯明之志。愿以五年戡平内乱,五年强国,五年强兵,然后帅良将千员,将百万之众横行天下!使四方蛮夷皆服我中原大国天威!直至海内清平,四方震服。死后只希望在我的墓前碑刻上记下‘故征夷将军公孙伯明’。就已经足够让我满足的了。这,难道不该是我等大丈夫所要建立的功业吗?”

    他的声音雄壮嘹亮,每说一句话都是双目圆睁,须发皆张,满满的都是威慑力。明明只是陈述自己的志向,却让这学堂中几个人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了起来。行步间虎踞龙盘,也满是霸气。众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些许的影响,只有还在位置上的两人,与上首的老师不为之所动。

    公孙岳,字伯明,首都镇北将军公孙家的公孙三山中的老大。也是这一群来求学的学子中最年长的一位,今年已经有二十八岁了。天生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有次巡街官差不慎走脱了一个杀人逃犯,愣是被他一声大吼吼住,制服在地。那年他才只有十八岁。二十一岁那年,外出打猎,纵马持弓,逐虎过崖。二十五岁那年来此修学养性,陶冶情操,直到今日。

    “公孙兄大妙!志向高远啊!然,小弟觉得有一点不妥啊。”

    公孙伯明往后一转,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那个起身说话的人。与他不同,这位是一身素白色的峨冠博带,长袖飘飘,面如满月,目如灿星,相貌堂堂,且言语间左眼眼角的一颗泪痣,也给他平添了一些潇洒之气。

    “你说什么?我讲的难道不好吗?”

    “不敢不敢。只是在下之志与你不同罢了。”这儒生并没有被他吓到,还是一副让人愤愤的态度。

    “那你说!”公孙冷哼了一声,走回了原位坐了下来,盯着那儒生的背影。

    “我之道,为代天行义!”陆青清了清嗓,也开始了自己的演说。他是来自于大江南岸的游历学子,家世中等,不贫不富,祖上为官最多直到一都之守。但轮到了他这一代,家中倒是先后出了大贤三人,他的大兄陆纲,年仅三十已经为朝中大鸿胪了,二兄陆曼年方二十七,也已经成了金水都都守。最后就是他,今年刚刚加冠的陆青陆子衡,号称三江之地才学文思第一。

    “何为代天行义?”上首的老者也稍稍来了些兴致,把身子坐正了一些,一脸期盼地看向了陆青。

    “代天行义,便是顺天而行。若是所行顺天,则事事皆如游鱼入水,万事通达,可开万世之功业,定千古之豪言。所以若是顺天。”这个青年说着说着,忽然向后转过身,朝着公孙伯明拜了一拜。“即便如公孙兄所言之雄图功业,也是难以企及的。”

    “你说什么!”

    “良言珍贵。公孙兄有志于雄图霸业,但若是不顺天而行。则难免身死功消啊。”

    “陆子衡!你辱我太甚!”若是此时,他手上有一把剑,早就挺剑而出了。

    “那,公孙兄。若是你我争这天下。你居北,我据南。如何分胜负?”青年也并不畏惧对方的凶相,笑着甩了甩衣袖,拱手问道。

    “坐断北地,西进则武破燕赵故国,尽掠弓马娴熟,慷慨悲歌之士以充我军。往东则扬武邦国,威慑北夷,安抚我北方内修。一旦时机成熟。则携百万精锐将士南下,必定势如破竹,一日一城,半月之期便可大破你南方,三月便可灭你。一统全国!”

    “哈哈哈!公孙兄未免想得太好了吧!若有我镇守南方,必不让你北方的那些粗鄙之辈,来打扰着江南灵秀!你只知武略,一昧争强,却不知北方之士难越三江之险!且我所行之道为顺天。朝廷当下便是坐落南方,我若挂帅南方,所有的天下大势,尤其是你可知的?且江南之地人杰地灵,每年所产之粮米租税,占天下三分有二。我料不过三场大战后,你必后方混乱,到时我再趁机渡江,分兵三路,打你上谷三都,平川六都,再一路奔袭你老巢。如此,你还要与我相争吗?”

    “哼。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你所仗者,无非钱粮,三江。若我渡海来击,两面夹攻又当如何?”

    “哈!你这匹夫!我。。”

    “好了!”老者大喝了一声,一脸的不耐。两个正在争辩的人也急忙附身致歉,沉默着退回了原先的座位,但是暗地里还是用眼神在互相敌视。

    “唉。川岚啊?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啊?”老者的视线又从这两个人的身上移开了,看向了坐在最中间的那个长着长须的青年。他与另外两人都不同,身上带着的没有一点年轻人才有的朝气,反倒是处处透露着稳重,即使是面带微笑,身着粗糙的青衫,也是让人不得不在心中叹服一句“真君子也!”

    “这两位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是苒所不能及的。故只闭口不言,指望能从两位的金玉良言中听出些许利国利民的道理来,补益我这愚钝之人罢了。”

    “那你可听出什么来了?”

    “公孙兄,和陆兄所言的,都是先平天下,待天下一统,政治稳固之后,再行道理政事。但是两位兄台先前还都停留在争天下上,所以,学生想听的道理还没有出来。”

    “那先不谈。我先问问你,你的志向为何啊?”

    “苒不才,只愿先为一都之守而已。”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了他,包括还在暗里较劲的公孙岳和陆青。众人都很奇怪,这位一直谦称不才的人,其实论真实才学也能与前两人相提并论。只是他所学习的,只是关于内政时弊等方面的知识,对于权谋兵法就所涉甚少了,但是一都之守,这个不上不下的职位对他来说还是低了些。

    “哦?那老夫倒还要问问你了。你打算花多久时间来治理这一都之地呢?”

    “嗯,学生心里计较,须得十年光景!”这一声比之前还要吓人,除却那两人外的其余学生,都是目瞪口呆了。

    “哈哈。那十年之后呢?”老者继续问了下去。

    “十年之后,若是允许,学生可为一方执政!”

    “时间呢?”

    “再十年足矣!”

    “再然后呢?”

    “当为全国执牛耳者!使天下大治!”

    “时间呢?”

    “不论时间,只愿穷学生残生尔。”说着,这儒生深深拜了下来。

    好半晌后,老者才开着那个伏下身的人叹了一口气。

    “此志高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