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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乡侯此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哈哈。不必客气,只要你不嫌弃我这老朽之人叨扰就好了。”
“岂敢,岂敢。龙乡侯威名满天下,年仅古稀,还是龙行虎步,气势如虹,又怎谈老朽二字呢?”
两人客套了一番后,司马江就把这老者引入了内室拜茶,上的自然是好茶。毕竟从系统得到的资料来看,这位龙乡侯可不是什么可以小觑的人物,相反,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中的隐藏怪物一级的。
龙乡侯管越,字守节,又字韬武。山东济水人,祖上世代务农,无人为官。广平初年,因北胡入侵,逃难至京畿,后为建兴帝驱虏军部下军司马。广平三年,破济水城,先登有功,加为破贼校尉。广平六年,泽阳决战,因率所部侧翼大破北胡骑兵三千,阵斩敌方大将呼鹿觉,呼鹿薄兄弟,得封偏将军。建兴帝号曰:“军中之胆”。广平七年,建兴帝于北胡之战中崩,龙乡侯带兵一万为大军断后,守龙乡山三天三夜,击溃敌军步军六千余人,马军一千多人,击杀敌校尉以上将官六十三人,生擒北胡世子。季阳帝立,越奉命出使北胡,三日功不成,四日夜间,于万军中单人独刀挟持北胡王,割今山东以北十三都为偿,凯旋而归,以功封龙乡侯,时将军年岁仅二十有六。后历任左将军,骠骑将军,太尉。三十有三推病致仕,后隐居于龙乡山。
办龙乡学,每每招学子几人,或十几人,教授七年,则尽数赶下山,均为一时之英杰翘楚。世人均称这些人为龙乡山中客。其中龙乡魁首更是为天下人所追捧。
因此司马江在面对这位老人,或者说是一位活着的传奇的时候,自然是战战兢兢,事事小心。只是因为那鹰视狼顾的特性,让他的自身的忍性超群,心中的不安一点都没有表露到外面来而已。
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最后奉杯。茶汤厚重淳朴,味淡而香浓,端得上是上品。
“好茶。”管越端起茶杯先是看了看色泽,再嗅了嗅清香,最后喝了一口,嘴里不由得发出了赞叹。这赞叹倒是比之前那一声“特来求见先生”多出了几分的实意。
“能得到您的称赞,那这杯茶也是值了。”司马江俯了俯身。手里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我称赞的可不只是这茶叶,还有泡茶的人啊。”管越盯着司马江的脸,忽然笑出了声。“司马文驹,鹰视狼顾之相,真是有意思啊。”
这一笑,让那流畅的茶道手法中产生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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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陆青这一行。这来接陆青者,原为陆青的大哥陆纲自小的身边人,名唤是周扬,因是个出身不好的,所以便是三十了,也没有个表字。还因他眼睛比旁人大一些,所以平时陆家有些身份的人也称他为大眼。
“大眼。我哥来时,有没有嘱咐你一些什么?”陆青掀开了门帘,朝着正在驾车的周扬问了一句。
“回子衡少爷。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大爷说,要我路上好好护着你。只是神色倒是颇为忧愁的样子。”
“忧愁的样子啊?”陆青微微蹙起了眉头。
“啊,我听说好像是有些红山贼流窜到了这一带来,数量不少,据说有上万人呢。首都里的人啊,每天都在议论这些事呢。那些茶馆酒肆什么的,天天有人在说这些东西。什么今天打到三江了,明天打到京畿了,还有的说,红山逆贼的奸细已经混进城里来了。”
“议论流寇?那还真是有意思啊。”眉头松开,陆青又是抿嘴一笑,钻回了马车内。一对美目虽然还盯着手里那卷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兵书,但思绪却是已经飘飞到了其他的地方。
红山贼的流寇?真是有意思。红山贼啊,虽然兴起于山东四十六都,但主要势力还是在靠近龙乡侯当初割下的北胡十三都的草原方向。那么在年初被大破之后,匪首洪斯被杀,洪方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剩下的游兵散勇,又怎么会不远数千里的路程来到京畿呢?还有公孙镇北和夏侯金鹭这两个战功赫赫的名将又怎么会这般放任这么多的流寇南逃?看来这背后的水,是有人出手搅混了哦。
他的脑中的思绪急速地流转,马车不过行了一里路后,他就大概把这幕后的推手的大致名单都在脑中罗列了出来。
“不过嘛。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具魅惑性的笑容。“这天下自然是越乱越好啊。不乱,又怎么会有我等成名之机呢?你也不想就这么终老与朝堂吧?公孙兄。这样才有意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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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红山逆贼的看法是什么?”管越放下了茶杯,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么一句。
“区区流寇,癣疥之疾而已。”司马江轻飘飘地说。被戳穿了之后,他倒是安心了下来,手中的茶道又变得像之前那样流畅了起来。
“哦。只是流寇而已吗?”管越面上含笑,也不客气,拿起新泡好的茶就是抿了一口。
“还是一把刀哦。”司马江手上不停,嘴中继续说道。
“什么刀?”管越脸上的笑容更甚,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探究。
“一把被人打造出来,人人都想用一用的刀。但是啊,宝刀好用,使用它的代价却是要所有人来承受的。我说的对吗?龙乡侯。”司马江头一次把头抬起,正视面前老翁的眼睛。“我说的对吗?毕竟这把刀可是您磨就出来的。”
“为什么说是我?说不出,本侯可是要罚你的。”老人此刻眼中展露的锋芒一点也不逊于他年轻的时候,寻常若是见了都会不禁被这眼神逼视得汗流浃背,只有和管越同样杰出的寥寥几人,才能在这样的逼视下和他正常交流,其他人就算是他教出的魁首们,也承受不住。
但司马江却偏偏承受住了,看起来还颇游刃有余的样子。毕竟谁也无法看见他已经湿透了的后背。
“我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了。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不然惹祸上身可就不好了。”
“龙乡侯天纵之姿,为我华朝打下的北胡十三都,是全国的主要产马地。而马匹历来又是被国家所把持的重要物资,那么如果红山逆贼真的是一群造反的难民,又怎么能做到将官人人配马,还有能力组织出一只训练有素的马队呢?要知道虽然您已经隐居在龙乡山上了。可是守卫朝廷马场的花东将军等,可都是您一手提起的。”
“你说的这番话,无凭无据。再说那花东花则敏,虽然是我一手提拔而起的,可我都已经致仕三十多年了,又如何会听我的话?”话虽然是怎么说,但管越还是稍稍收敛起了一些轻视之心,左手三指微动。
“别人当然有可能了。可是花东将军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花东将军视你如父!”
这回龙乡侯的脸上可是彻底没有了笑容,眯缝起来的眼中全是满满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