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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连鸢的嘴角再次扬起了嘲讽的弧度,不忍心罚他……但不代表不会罚,是啊,她放过了段子峰,那么段云华呢?
正如段连鸢所想,此时的段云华脸上青筋暴跳,一把抓起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掷到了段子峰的身上,大掌一拍,喝道:“逆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二姐可是将来的谦王妃,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偿命都不为过……”
短短的一番话,让段子峰的身子往后缩了缩,他紧紧的抓住乔淑惠,似是想在她的身上寻求庇护。
可此时的乔淑惠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她便恨不得段云华狠狠的罚段子峰,就好……让段子峰彻底的消失,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在方才段子峰为段连鸢出头的那一刻,乔淑惠便对他下了杀心。
“老爷,子峰尚且年幼,将来多加管教,总归会有用的……”乔淑惠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段子峰的手,脸上的慈爱却添了几分让段子峰看不懂的疏离与客套。
“哼,你不必再为他说话,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之所以会落到这个下场,多半也是拜这个臭小子所赐,商家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就是一身铜臭,毫无教养!”
段云华手指着段子峰,声色俱厉,想到前几日被刑部尚书一番嘲讽之下,他更是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段子峰的头上,进而联想到已不问朝事的孟家。
而他却忘了段子峰这几年来都是养在谁的名下,他这样的性子又是谁人教导出来的。
段子峰吓得躲在了乔淑惠的身后,这还是他懂事以来头一次被段云华责骂。
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在骨子里,都有种害怕父亲的错觉。
段连鸢的眉头紧紧往里一拧,对于段云华含沙射影,直接孟家的话嗤之以鼻,这世上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将一切责任推到女人的头上。
再说了,她的母亲孟氏之所以会一病不已,难道不是败段云华后院的这些女人所赐吗?
“父亲!”
往前一步,段连鸢厉声打断了段云华的话,进而将原本躲在乔淑惠身后的段子峰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正要反驳段云华的话,院子外头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老夫人陈氏便匆匆的赶了进来,一见段子峰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她赶紧上前将段子段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的乖孙子,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祖母,祖母为你出气!”陈氏心疼的看着段子峰。
段连鸢瞧了一眼那随着陈氏一块过来的如意,眉眼挑了挑,来得真是时候。
“母亲,这个逆子将瑶儿推下水……”段云华立即解释。
但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陈氏一个凌利的眼神给制住了,进而陈氏没好气的说道:“瑶儿这不是好好的么?难不成还得我的乖孙儿替她偿命不成?再说了府里的小姐多了去了,瑶儿虽是精贵了些,但总归是女儿家,将来嫁出去,便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陈氏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悦,弄清楚事情的来脓去脉之后,对段云华的所作所为更是生出不满,心思一转,又回过头去狠狠的瞧了乔淑惠一眼。
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对自己的孙子不利。
乔淑惠心中恼怒,却又不得不压抑着,眼下还受了陈氏的警告,她赶紧敛下双眼,将恶毒的情绪尽收眼底。
说罢,陈氏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段碧岑母女,眉头一皱,语气更加冷冽了几分:“岑姐儿这脸是怎么回事?不是要进宫了么?怎么这么不小心!”
言语上竟还责备起段碧岑来。
苏氏赶紧解释道:“老夫人,三小姐的脸是因为擦了大小姐送的胭脂才变成这样的,求老夫人为三小姐作主!”
陈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既然是鸢姐儿送的,便问问她如何回事,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扯到我的乖孙儿头上!”
说罢,陈氏也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护着段子峰就要离开主院。
段子峰偷瞧了一眼段云华的脸色,又瞧了一眼未作声的段连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着陈氏离开了主院。
乔淑惠看着陈氏的背影,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自己的小腹处。
等着吧,她一定会怀上儿子,让陈氏对她言听计从,让段连鸢和段子峰再无立足之地。
段云华清了清咳子,在陈氏走后,这才狐疑的瞧向段连鸢,那日段楚瑶落水,段连鸢可是亲口承认是她推的人,眼下看来,她是故意护着段子峰,将祸揽到自己的身上。
既然段楚瑶不是她推下水的,那么,一码归一码,今儿个这段碧岑的事还是要问个究竟的。
“鸢儿,那胭脂盒子可是你送给岑儿的?”段云华的语气平静了一些。
内心早已权衡过了,与其两个女儿都被罢了入宫的名份,还不如压下其中一人。
是的,无论那胭脂是不是段连鸢送的,他今日都不打算追究了。
但苏氏向来是个多事的,如若他真的轻描淡写此事,只怕苏氏不会罢休,到时候闹到人尽皆知的时候,入宫的事,便不是他说了算的。
“回爹爹,确实是女儿送的,只不过这胭脂盒却也是别人送给女儿的!”段连鸢上前一步,平静的答话,眉眼挑了挑,望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向氏和段瑾瑜。
向氏始终低着头,而一旁的段瑾瑜却满是好奇的看向段连鸢,似乎要出来替她说话,却被向氏一手扯住了。
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已经让段连鸢肯定,那胭脂有问题的事,向氏送给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段连鸢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她也再不上前世那仁慈好欺的软柿子了,既然向氏敢陷害她,那么……她应该做好了承受她报复的代价。
“你倒是说说是何人所送!”段云华冷眼瞧着段连鸢,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或许,他从始至终都对段连鸢有着极大的偏见,因为她是孟氏的女儿,而段云华当年还未位居高位之际,在孟氏的跟前是低了一个等次的,他始终耿耿于怀孟家对他的轻蔑。
上一世的自己便是太过天真,才会以为孟家都是坏人,如今看来,并不是孟家排斥他,而是段云华出身卑贱,得志后,小心人理作遂,想要拿回在孟家那里丢失的面子,因此,把一切的气都撒在了孟氏的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他并不喜孟氏的两个孩子。
段子峰即使是段家唯一的香火,段云华对他也不曾太过亲近。
段连鸢似乎恍然大悟,抬起头来看着段云华,眼中清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