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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诊看病是要排号的,百八十个人候诊是常有的事。即便每个患者几分钟,也会累得筋疲力尽。然而一天下来,米佧始终保持着微笑。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米佧抬头问许研珊:“还有吗?”
临时过来帮忙的许研珊神秘一笑,“好像还有一只,我去看看。”
米佧失笑:“什么一只,数猪呢。”
许研珊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说了声:“你们家那只来了。”就转身走了。
米佧以为还有患者,朝着门口抬头笑起来。
身穿便装的邢克垒抬步进来,板脸训她,“笑笑笑,卖笑还是看病啊?”
米佧微微皱眉:“你怎么来啦?我还没下班呢,你去外面等呗。”
“凭什么让我去外面?”邢克垒拉过椅子坐到她跟前,把号码往桌子上一放,“米医生,小爷我是来看病的。”
米佧看完号码一巴掌拍过去,“钱多烧的啊,竟然还挂号!”
邢克垒顺势抓住她的手抵在胸口处,锁眉,“你摸摸看,我心跳不太对劲,有点快。”
米佧见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忍不住乐,“心脏不舒服啊,等我给你转师兄那边去。”
邢克垒哼一声,把她扯过来,“我有小媳妇你就够了。”说着在米佧脸蛋上亲了一下。
米佧推开他,“注意影响,我在上班呢。”边说边尴尬地往外看,生怕被人看见。
邢克垒掐着嗓子拿腔拿调地学她,“注意影响,我在上班呢。”然后捏捏她的小下巴,底气十足地命令,“换衣服,回家。”
回到公寓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柔和的灯光,眼前笑起来像孩子的小女人,让邢克垒的心窝泛起阵阵暖意。自身后将米佧抱进怀里,他柔声唤:“宝宝!”
厨房里忙碌的米佧没发现邢克垒进来了,她险些把汤锅碰翻,幸亏邢克垒眼疾手快地单手扶住了锅柄,才避免烫到她。调小火,邢克垒拧了下眉,“这是要给我表演水漫厨房啊。”
“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人了。”米佧推他,“别妨碍我,快待一边去。”
邢克垒首长视察一样以目光巡视了一番,有点不相信地问:“下乡时学的?”
“院长嫂子的手艺那么好,我当然要偷艺啊。”米佧边说边端起切好的青菜就要往锅里扔。
邢克垒咝一声,利落地接手她的工作,还不忘指导:“菜直接下锅就能盖住油,你那么一点一点扔进去才是油花四溅,危险。”
见邢克垒动作熟练地颠着锅翻菜,米佧抱住他的腰,小脑袋贴在他背上,有点泄气地说:“连顿饭都做不好,早晚会被嫌弃的吧?”
“我是娶媳妇儿不是聘厨师。”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小手表示安慰,邢克垒开导,“再说你老公都够格拿厨师资格证了,还愁吃顿饭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米佧噘嘴,小声道,“连小夏都说留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呢。”
邢克垒偏头问她:“那我抓住你的胃了吗小媳妇?”
米佧惦脚亲了邢克垒侧脸一下,俏皮地说:“辛苦邢股长!”
邢克垒宠爱地拍了她小屁股一下:“去摆碗筷。”
邢克垒留了个菜给米佧表演,不过是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米佧拿锅铲翻两下盛出来就算完活的那种。米佧憋着笑把菜端上桌,“有点侵占你劳动成果的意思,不太光荣。”
邢克垒听得直笑,“我的人都被你侵占了,何况一个劳动成果?别客气,我的就是你的。”
米佧弯唇,“我的还是我的。”
“小东西。”邢克垒掐掐她厚起来的脸皮,动作里一如既往地带着无尽的宠溺。
邢克垒的厨艺无可挑剔,尽管米佧把菜切得惨不忍睹,经他一抢救,依然色香味俱全。米佧本就属于那种干吃不胖的女孩子,如今饭量愈发惊人,见她又把碗递过来要添饭,邢克垒眼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幸福:“别撑着了等会儿又闹我,少吃点儿。”
米佧闻言还不乐意,“能不能处了?多吃点儿饭都舍不得。”
邢克垒给她盛了半碗饭,“不能处怎么,结婚?”
米佧作势拿筷子打他,邢克垒顺势往她嘴里送了口菜,笑言:“所以跟我混温饱还是能保证的,至少军用大米和馒头能管饱,是不是?”
米佧就笑。
晚饭过后,洗过澡的邢克垒裸着上身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身上的伤可是早就好了,我们,嗯?是不是做点有意义的事?”
“什么有意义的事儿?”米佧没反应过来,轻轻摸了摸他背上的一处肌肤,有点心疼地说:“这里看来是要留疤了,涂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好。”
邢克垒不老实地揽臂搂她:“疤痕是男人的勋章,不要紧。”然后附在她耳畔暧昧低语,“听说,某项运动有助睡眠,要不要试试?”
米佧的小脸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陡然明白过来运动背后隐含的意思。避开伤口捶他一下,她微微脸红地嗔道:“不要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训了一天的练你不累啊。”
邢克垒失笑,“也不知道先前是谁非要和我回来,这会儿倒怕我累了。”
米佧义正词严,“那时候你受伤了,我过来是为了照顾你。”
轻轻啄她细嫩的颈子,邢克垒耍赖:“想不想我?”
被亲得好痒,米佧笑着躲:“别像小狗一样舔我。”
邢克垒却上瘾似的不松口。米佧敌不过他的力气,任由他得逞了一下。
随后邢克垒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米佧的背,和她商量安排邢、米两家长辈见面的事。米佧没什么主意,任凭邢克垒做主。
客厅时流淌着柔美动听的旋律与一室的温柔相辅相呈,构成一副情人之间低低诉语的画面。这份柔软相依的爱情,是邢克垒和米佧在一起后,彼此所向往的。
在这样氛围下米佧昏昏欲睡。把人抱进卧室,邢克垒在她身边躺下。米佧轻哼着蹭过来,紧贴在他怀里。身上的伤让邢克垒无法仰卧,他侧身把米佧搂在胸前,让她温软的小身子更紧实地契合着他的身体,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伴她入眠。
终于等她确定了心意,米屹东方面的顾虑也已扫除,邢克垒有些迫不及待。热烫的唇在她颈侧轻吸慢吮了片刻,他抬起头,温柔安抚:“别怕,交给我。”
激情退去,邢克垒把瘫软的小女人搂在胸膛上,炙热的手掌轻抚在她光裸的背上:“体力悬殊不止一点点啊宝宝。”
邢克垒吻她额头,柔声说:“宝宝,我真高兴。”
高兴你信任我,高兴你愿意把自己交付给我,高兴我们的身心,终于密不可分。
至于米佧,邢克垒强势的犹如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哪怕风雨肆虐,他总能张开羽翼为她撑起一片晴空,任由她在阳光和花香之下,享受岁月静好。这样的爱情,这样的男人,得之,她幸。
米佧抱紧他劲瘦的腰,低喃:“我也是。”
这一夜的缠绵,比任何一种亲密都无间。
这一晚的时光,比任何时候都温软。
夜,如水。
情,深浓。
醒来时已临近中午,米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慵懒的小样子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架势。直到偏头看见穿戴整齐的邢克垒坐在床边看她,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回脑海。
怔了一秒,米佧手忙脚乱地拉起薄被兜头把自己盖起来,为那激情的记忆羞得无地自容。邢克垒双手撑在床沿,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此刻这样柔软。
无声笑起来,他抬手拉低被子,把米佧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出来,语气温存地说:“起来吧宝宝,别把胃饿坏了,要是还累的话也等一会儿吃饱了再睡,好不好?”
米佧裹紧被子不松手,非要他出去才起来。邢克垒却不答应,此刻他只觉得心爱的女人在他床上醒过来,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的样子,天真到性感,他舍不得离开半步。
邢克垒把她从被里捞出来披上衬衫,惊呼声中直接把人抱进了浴室。两相较劲时扯落了米佧身上的衬衫,她丰润柔腻的肌肤和起伏婀娜的曲线具备的美感太有冲击力,顿时撩得血气方刚的邢克垒把持不住。
把人抵在白瓷壁上,仅存的理智提醒邢克垒抬手开了浴室的取暖设备,薄唇贴在她嘴角低语,“要不还是先给你男人喂个食吧。”说着吻住米佧微微开启的口。
眼前掠过昨晚火热的纠缠,米佧实在不想在大白天再上演一次。偏头躲避邢克垒的亲吻,她手更是不安分地推搡着。
邢克垒把脸埋在她颈窝,低笑,“宝宝,你这样我很有罪恶感。”
米佧反应一下扑过去咬他,末了小脸扭向一边,嘟哝:“也不知道是不是骗我的,看样子一点不像第一次。”
邢克垒朗声笑起来,笑声是军人特有的干净、高亢。把米佧按在怀里,他眼角眉梢皆是喜悦,“敢怀疑你男人的清白,咬你啊。”说完手嘴并用折腾起来,等到米佧求饶,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以额头抵着她的,“别人我不知道,但对我,心不动,那儿不动!懂吗小傻子?”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笼罩着他们,米佧看见邢克垒眉目疏朗的脸,以及幽深得看不见底的眼睛,搂紧他的脖子,她微笑而不自知。
静静相拥了片刻,米佧俯在邢克垒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邢克垒听完脸色陡然沉了几分,语气也严厉起来:“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清楚那东西的副作用,你觉得我会让你吃吗?”
米佧低着头,绞手指,“万一,有了宝宝怎么办?我这几天……”她羞得说不下去。
“有了就生,怕什么。”邢克垒抚了下她的脑袋,镇定自若地安排,“明天回部队我就打结婚报告,下周去你家提亲,婚礼的事交给我妈和瑶瑶负责,你乖乖等着当新娘就行。”
米佧默默瞅了他一眼,满脸不高兴。
“怎么了?”邢克垒抬起她的小脸,“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团里训练紧,我的时间有限,总不好让你个女孩儿张罗这种事,别胡思乱想以为我不当回事。”
米佧盘腿坐在沙发上,“那你现在就是在求婚了吗?”
“恭喜你答对了。”邢克垒单膝跪在地毯上,握着那只戴着指环的小手,以典型的邢克垒式语言说:“你不答应的话,我就长跪不起了。”
“那你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哦。”尽管没指望他会多浪漫,可对于求婚,哪个女孩儿没有期冀?所以面对邢克垒的赖皮式求婚,米佧咯咯笑着驳回。
邢克垒佯装难过了下,然后笑得坏坏的,“没准这里面已经有个小豆芽了,不怕你不嫁给我。”话语间手探向米佧的小腹,“闺女啊,你爹能不能负上全责就靠你了。”
米佧吓唬他,“要是被我爸爸知道了,看他不揍你!”
邢克垒无所谓地挑眉,“那我只能洗好屁股等着被剁了。”
米佧眼里闪动着羞涩的小幸福,犹如窗外丝丝缕缕的阳光,带着温暖的味道。
难得的周末时光,在邢克垒的提议下两人去看电影。片子是女孩儿喜欢的爱情片,无聊到邢克垒保持着拿爆米花的姿势,歪在他女人肩膀上睡着了。对此,米佧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带这货出来丢人了。
邢克垒浑然不觉他小媳妇儿的嫌弃,散场时正好睡饱的他把米佧护在身侧,边往外走边柔声问:“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做。”
注视他英俊的侧脸线条,米佧眉眼弯弯地挽住他胳膊,“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行。”
邢克垒身为男朋友的心理被满足,俯身在她脸蛋上嘬了一口。
大手牵小手地在外面玩到晚上,两人就近到“邢府”解决伙食问题。
没有在前台看见邢克瑶,米佧拽拽邢克垒的袖子,悄声问:“瑶瑶和李警官怎么样了?”
邢克垒耸肩,“革命尚未成功,李念同志仍需努力。”
米佧叹气:“看样子是场硬仗啊。”
“还行。”邢克垒胡噜一下她的头发,“男人追女人说到底就是得赖,脸皮儿薄了办不成事。就算瑶瑶现在拒绝他,依她对李恒的感情,也必定不会轻易接受别人。只要李念坚持住,拿下是早晚的事。”以眼神示意前台经理过来,他问,“李念这段时间来了吗?”
“天天来,比上班打卡还准时。”前台经理如实回答,“这会儿在楼上陪瑶经理吃饭呢。”
邢克垒点了下头,随后得意地朝米佧挑眉,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没准什么时候就像咱俩似的干柴烈火烧起来了。”
米佧拿眼神谴责他。
邢克垒但笑不语。
干柴烈火当然是夸张了,不过,李念被逼得快疯了确是真的。尽管很确定邢克瑶心里不是完全没有他,可要她一句话,简直比要她亲命还难。无计可施之下,李念在好兄弟的“教唆”下假装无意地把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事儿提了提,原本希望邢克瑶能给点反应,结果她很平静地说:“见见吧,也许适合你。”他“啪”地一下摔了筷子。
邢克瑶沉默,李念则猛地扣住她手腕,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冷静:“见见?你就这么急着推我出去是吗?还是我的心意表达得不够明白你不懂?邢克瑶,你能不能勇敢一点?或是你觉得我根本不值得你迈出那一步?不用再强调你爱我哥,更别拿小叔的身份搪塞我,如果他还在,如果你们结婚了,我怎么会站在这儿和你说这些?”
只是那些如果,终究只是如果。注定了的劫难,无力回天。
邢克瑶何尝不明白,可是……
头一低,她的眼泪掉下来,哽咽:“李念,我……害怕。”
当李念在她车祸受伤之后向邢校丰表明照顾她一辈子时,邢克瑶的心经过五年的坚持本就溃不成军。长久的回避再不能继续,她的心理防线在急速退守。可越是要卸下心防,越害怕他们的叔嫂关系让他受人指责,还有他警察职业背后隐藏的危险性,都是命运重蹈覆辙的隐患。
一切的一切,都让邢克瑶望而却步。
然而在爱情面前,李念有属于他的执念。眼前这个美丽、温婉、娴静、坚定的女人让他非她不可。就算她一辈子爱着的都是哥哥李恒,他也无所谓。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被他照顾和守护,李念心甘情愿承担一切。
邢克瑶的眼泪面前,李念却只能收拢手臂将她拥进怀里,嗓音低哑地说:“对不起瑶瑶,我不该逼你。我答应过我会等,哪怕一辈子,我没忘。只是,能不能别总向外推我?让我照顾你,照顾衡衡,毕竟,我还是孩子的小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