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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钊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
他的后脑在刚才摔倒时被地上的石头磕破了,鲜血一直顺着脖颈流了下去。左眼被一掌带到,虽然没有伤及眼球,但已经肿得几乎睁不开眼皮。他的左臂也受了伤,使不上力,只能用右手抓住那根木棒,拼命地挥舞着,脚底下磕磕绊绊似乎随时都会再次倒下去。
而在他的身前,经家兄弟显得非常悠闲,他们迈着优雅的步调,轻松随意地就躲开木钊胡乱挥出的棒子。几个回合之后,大概是觉得这样的猫鼠游戏有些玩腻了,弟弟经宇珩侧肩避过木钊的一击后,伸脚一绊,木钊狠狠趴在了地上。经宇珩上前两步,一脚踩在了木钊的背上,木钊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哥哥经宇陌在木钊身前蹲了下来,带着微笑俯瞰着他:“你们这些只会种种树刨刨地的贱民,也敢和我们贵族动手,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木钊呸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是你们逼我动手的!我弟弟才只有五岁,只是不小心跑到大路上惊扰了你们的马,你们就想活生生打死他,还有天良吗?”
“有啊,当然有天良,”经宇陌继续微笑着,“惊了马的是他,我们原本只打算打死他一个人就行了,并没有考虑诛连到你。可是你非要拿着这根破木棒来反抗我们,向贵族动手可是大罪,那就只好送你们兄弟俩一起上路了。”
木钊的视线移向一旁,弟弟小小的身躯正躺在地上,虽然还有呼吸,却是一动也不动了。他咬紧牙关,恨恨地说:“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经宇陌摇摇头:“所以说贱民就是愚蠢,蠢到无可救药。世间是没有鬼神的,你死之后,魂魄将消散于天地之间。”
他重新站起来,颌首示意,经宇珩会意,高高扬起手里的长剑,向着木钊的后背刺了下去。
眼看着剑尖就要刺进木钊的后心,突然之间,经宇珩的动作停滞了。剑尖明明就抵在木钊的衣服上,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你怎么了?心软了?”经宇陌十分不满,“杀掉一个区区的贱民而已,这都不敢?”
“不是!大哥!我的身体……动不了啦!”经宇珩嚷嚷着,“而且……好冷啊!”
“动不了了?冷?”经宇陌十分吃惊。他上前一步,摸了摸经宇珩的躯干四肢,发现他果然浑身僵硬冰冷,像是被什么东西冻住了。
这是谁施展的秘术?经宇陌猛然反应过来。他正想拔剑回头,忽然感到一股寒流掠过身体,手臂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无法再动弹。这股凶猛的寒流迅速流遍全身,让他瞬间变成了木头人一样。
好在嘴还能动。经宇陌厉声喝道:“是哪里的秘术师在跟我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从侧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两兄弟不就是大将经飞度的两个不成器的孙子么?天空城里的贵族子弟,数你们俩最废物最没出息。”
经家兄弟大怒,待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男人继续说:“听说最近在天空城里,几家贵族之间正闹得挺僵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所以贵族子弟们个个严阵以待。你们这两个废物这会儿却悠哉悠哉地在外面闲逛欺侮贫民,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害怕和其他贵族打架,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随便讨了个闲差溜出来了吧?”
经家兄弟的两张脸涨得紫红,却依旧无法反驳。只听那个男人又开口说话了,这次却是对着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来的木钊。
“你赶紧搜他们的身,把所有的金钱都带走,和你的家人一起逃走,远离宁州吧。”男人说,“这两个废物奈何不了我,回过头一定会找你们撒气。赶紧逃走,越快越好。”
经宇陌气得七窍生烟,只感到木钊从自己身上搜走了钱袋。耳朵里听到木钊向那个斜刺里杀出来的多管闲事的男人道谢,然后抱起昏迷的弟弟快步离开,更是怒火中烧。然而,这个人的秘术好生厉害,自己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他心里不禁稍微有些后悔:早知道有今天,应该好好下苦功练练武艺的。
等到木钊走远了,男人才慢悠悠地对兄弟俩说:“我正愁没有马呢,既然你们俩给我送来了,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兄弟虽然废物,经家的马可都是好马。你们在这儿多呆一会儿,秘术自然会解。”
经家兄弟无话可说,只能耳听得此人把他们的马匹一起牵走,骑上其中的一匹,绝尘而去。
运气不错,洛夜行想,居然正好在半道上遇到了仗势欺人的经家兄弟,抢到了两匹好马。这一趟要去的地方并不近,但如果两匹马换乘一路不停步的话,一天时间就能到了。
入夜时分,他来到了位于宁州东北部的一处沼泽。这片沼泽并不大,但一向多毒虫多瘴气,所以附近并没有人烟。但他所要找的那个人,就躲在这片沼泽里。
“毒虫洛金的藏身之所很隐秘,幸好我算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和他还有那么一丁点交情的人。他一直住在一座沼泽里,叫做墨沼。”洛夜行的尸舞者养父告诉他,“那座沼泽常年被瘴气围绕,再加上植物和土壤都有古怪,让沼泽的颜色其黑如墨,让一般人一看就不敢靠近。所以那个沼泽里根本就没有一般人认识的通往中心的路径,踩错一步就可能被吞没。”
“但是我非得钻到这座墨沼里面去找洛金?”洛夜行苦笑一声。
“谁叫你小子非要把这件事揽到身上呢?”养父哼了一声,“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愿意干的懒鬼,遇到姑娘的事儿居然变勤快了。见色起意就要付出代价。”
现在他就在体会着“见色起意”的代价。墨沼的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股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的味道,乍一闻没什么关系,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有晕眩的感觉。虽然养父给了他一些消解瘴毒的药物,但也不知道能顶多久。
天色阴沉,厚厚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和星光,但墨沼内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在沼泽深处,星星点点地闪烁着一些七彩的光亮,远远望去倒还挺好看,但洛夜行明白,那些都是剧毒的植物或者毒虫,一旦动物或者人类被亮光吸引靠近,就会陷入没顶之灾。
“果然不是个好地方……”洛夜行摊开左手手掌,掌心闪耀出一团亮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附近好几丈的距离。脚下的沼泽看上去一片平坦,再加上颜色漆黑,根本无法分辨出哪里是路哪里是陷人于没顶之灾的淤泥。
不过洛夜行有办法。也不见他做什么动作,脚下的沼泽忽然开始冒泡,而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沿着没有冒气泡的方向向前行走。这是他使用可以驱动液体的印池秘术,利用沼泽里的水来寻找坚实的土地。水就像是他的触手一样,为他探查出足够坚固可以踩上去的道路,而避开一旦陷入就无法脱逃的沼泽。
他缓缓地行走了大约一个对时,已经进入了墨沼的深处。到了这里,那些奇特的光点反而消失了,空气中的怪味也消失了,整个区域安静得听不到一丁点虫鸣声,这反而让人不安。
洛夜行试探着再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感到有一些暂时无法捉摸的危险正在靠近,但手里的白光分明将周围的一切照得很清楚,除了沼泽泥水,什么都没有。
洛夜行想了想,手握成拳,白光消失了。他立刻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样的黑暗似乎给潜伏着的敌人增加了信心,他的耳中终于听到了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泥泞的下方钻行,正在围绕着他不停转圈,一点一点地迫近。
“出来吧,”洛夜行说,“早完早了,我的时间很紧哪。”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一阵震动,从沼泽地下钻出了一条长长的东西,向着洛夜行的面门疾冲而来,速度极快。洛夜行刚才握成拳的左手重新摊开,这一次出现的却并非照明的白光,而是一团紫色的焰火。他手指轻弹,焰火直飞出去,正打在袭击者长形身体的尖端。
紫色的焰火迅速蔓延开,将这条东西照亮。这是一条有些像蛇的怪物,有五六尺长,但身体有很明显的分节,又有些像一条没有脚的巨大蜈蚣。这团紫色焰火看上去十分厉害,“蜈蚣”的全身都被火焰烧灼,痛得在泥水里拼命翻滚,但这些紫色的火焰并不能被水熄灭,它越是翻滚,烧得越是厉害。
半分钟后,这条长长的“蜈蚣”忽然间断裂开来,每一处关节都分离开,变成了上百个跳跃的小火团。这些火团带着身上炽烈燃烧的紫焰,向着洛夜行撞了过来。而后者也已经看清楚了,原来这条型若蜈蚣的怪物,是由上百只小虫拼接在一起组成的。
“倒是别有新意啊。”洛夜行冷笑一声。眼看那些四散飞来的紫焰就要触碰到他的身体了,忽然之间,好像是有一阵狂风挂过,把乱飞的小虫们卷作一团,在半空中不断旋转。须臾之后,它们全都被烧成了灰烬,旋风这才止息。
洛夜行继续向前走,渐渐闻到了一股香气。这香气刚开始时还很淡,越往前走味道越浓,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沼泽身处倾倒了无数的香精。这样的香气,初闻挺舒服,闻多了就会感到难受,鼻子发沉,甚至会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闻到一股甜腻腻的很浓的香气,就把这颗灰色药丸吞下去,”养父告诉他,“那是一种慢慢侵蚀人体的毒花,不可大意。不过,一旦闻到这种味道,就说明你离毒虫洛金已经很近了。”
洛夜行吞下了那枚灰色的药丸,那股浓香虽然闻着还是不舒服,却不会有呼吸不畅的感觉了。他知道这里已经距离毒虫洛金的居住地不远,步伐越发放慢,随时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情况,但身边反而什么古怪都没有冒出来了。他顺顺当当地又往前走出了几里路,终于,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坦的硬地。
他稍稍松了口气,踏上这块干燥的土地,才发现自己从衣服到鞋子都沾满了泥水,先前分心留神着沼泽里可能存在的危险,没有注意到,这会儿才觉得自己真是够脏。
“我应该学一点打理衣服的秘术才对,这么个模样去登门拜访,实在不体面。”洛夜行自言自语着,随即提高了声响:“请问,毒虫洛金先生在吗?在下并无恶意,深夜来访,实在是有急事想要请教。”
他用秘术把这段话远远地送了出去,却没有等到任何回话。他又喊了两遍,仍然没有人应答。他想了想,决定直接走进去。
前方种着一些长相古怪的花草,绝大多数都是洛夜行从来未曾见过的,其中一些生得十分邪恶,一看就不同寻常。其中最为奇特是一堆藤蔓状的植物,这种植物并没有花,上面挂着的是一颗颗的头颅——有野兽的头颅,也有死人头。这些诡异的头颅仿佛是替代了原本应该有的花朵,让这一丛藤蔓看上去鬼气森森。
洛夜行小心地绕过这丛藤蔓,继续前行,然后他停住了脚步。在他身前不远处,有一团模糊的黑影,看的不是很分明,从大小来判断,似乎是一只猛狮或者老虎。他指尖轻弹,一道白色的火花在那个黑影的头顶炸响,借助着火光,他看清楚了这样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只巨大的、浑身呈幽蓝色的蟾蜍。它的嘴似乎一张开就可以吞下一整个人,两只赤红色的眼睛就像两面大鼓。
如果这真的是一只老虎,一头狮子,一头狰甚至于是巨狰,洛夜行大概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一只原本体型微小的小动物忽然拥有了超出日常认知的庞大体型,而且偏偏还是蟾蜍这种丑陋又有毒的生物,即便以他的胆量,也难免有些暗暗心惊。他连忙催动秘术,在自己的身前凝成了一面坚固的冰镜,因为蟾蜍背后的疙瘩是可以喷射毒液的,而这只巨型蟾蜍喷出的毒液搞不好是致命的。
羽人和蟾蜍僵持着。洛夜行随时准备着用杀伤力最强的秘术来对付对方,但这只蟾蜍偏偏只是趴在地上,久久地都没有发起攻击。而它的呼吸也显得很粗重,听上去有些不大对劲。
洛夜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消解掉了身前的冰镜,开始一步一步靠近蟾蜍,蟾蜍的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近乎威胁的声音,身体勉强地晃动了一下,却仍然做不出像样的攻击动作。
“原来如此……”洛夜行已经走到了蟾蜍身前十来步的范围内,“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蛤蟆兄?”
难怪不得这只蟾蜍一直没有发起攻击。它已经受了重伤。在它的肚子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锐器一下子划开的,紫黑色的血液在轻微地从伤处渗出,速度并不快,但那可能是因为蟾蜍身上的血已经接近流干了。
见到洛夜行走到身畔,蟾蜍奋起最后的力量,向前挪动了两步,但终于还是无力为继,硕大的身躯像岩石一样趴在了地面上,两只巨眼怒瞪着敌人,显得很不甘心。洛夜行看着它,叹了口气:“将死之时,战意还是那么浓,虽然不知道你只是本能的凶残还是真的有护主的愿望,不过,姑且把你当成一只忠仆吧。我来帮你减少一些痛苦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洛夜行的话,还是力气确实耗尽了,蟾蜍不再挣扎了。洛夜行来到它身边,手指轻轻地虚空一点,一道白气在蟾蜍身上萦绕,慢慢地越来越浓,化为了一团云雾。不久之后,云雾凝结成了固体,变成一块巨大的冰块,把蟾蜍冻结在其中。
洛夜行绕过蟾蜍,接着向前走,前方不远处已经看到建筑物的轮廓,里面还有灯光透出来,地上却越来越多地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奇怪尸体:蛇、蝎子、蜈蚣、蟾蜍、蜘蛛以及其他不知名的巨虫小兽。这些毒虫毒兽,几乎都是同一种死法:被某种锐器砍断成好几截。
看上去,有人血洗了毒虫洛金的居住地,把外围这一堆用于防御的毒虫全部斩杀得干干净净。洛夜行估计了一下毒虫的数量,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想要打发掉那么多剧毒的玩意儿,只怕也并不容易。也就是说,无论来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实力并不逊色于自己。
那么,如果敌人是专门来找毒虫洛金的麻烦的话,洛金活下来的可能性恐怕不大了,洛夜行的心里微微一沉。他很快来到了这片干地的中心地带,那里有一座构造严谨的石屋,看来应该是毒虫洛金的住处。石屋的大门此刻半开着,门内透出灯光,还能隐隐闻到血腥味。
“果然来晚了……”洛夜行摇了摇头,大模大样地推门走进去。果然,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具河络的尸体。
这是一个年迈的老河络,看脸型居然慈眉善目,和洛夜行想象中的凶狠乖戾的模样不大相同。他斜靠在一张桌子的桌腿上,咽喉处有一个深深的血洞,看来是被锐器直接戳穿的。这样的伤口,怕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先在屋子里私下搜索一番。毒虫洛金看来是个生活极为简单的家伙,屋里几乎没有任何和“享受”有关的东西,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有的装着粉末,有的装着植物块茎,有的装着液体,有的装着成型的虫子。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药味。
“早知道把老家伙硬揪过来了……”洛夜行搔搔头皮。他对毒术没有任何研究,虽然眼前摆满了东西,却没有能力从中辨别出和天空城毒虫有关的任何线索。他随手拿起一个干瘪的人头,不知怎么的想到“万一她的脑袋被砍了会如何”,一时间神游物外。
这么稍微一愣神的功夫,一阵风吹过,桌上的蜡烛被吹灭了。就在整个屋子里变得漆黑一团的一瞬间,地面上的一块地板忽然被掀开,还没等洛夜行反应过来,从地板里跳出一个高大的黑影,猛地向他撞来。这一下来势十分猛恶,洛夜行用尽全力才躲开,而对方撞了个空之后,连身体都没有转过来,就右手向后挥出,一道寒气向着洛夜行的腰际刺去。
那是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洛夜行刚才那一下躲闪已经竭尽全力,实在做不出第二个闪避动作,而看这一剑凶猛无匹的来势,即便紧急凝出冰盾,也多半会被刺穿。情急之下,他只能横过左手手肘,挡在了腰间。
叮当一声,这一剑稳稳刺中了洛夜行的左手,但却并没有刺穿血肉的声响,反而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对方似乎也是没有料到这一剑会有这样的效果,微一愣神的时候,洛夜行已经发起了反击,一道狂舞的冰风暴打在了敌人身上。人影闷哼一声,被风暴席卷在内,摔出门去。他旋即从地上爬起,似乎是看出了洛夜行不易应对,并不纠缠恋战,快步向着远处跑去,脚步声很快消失。
洛夜行也并没有追赶,而是在右手上重新点亮了照明用的白光。在光芒下可以看到,他的左手从小臂处一直到指尖,呈现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这是一种名叫“金属变身”的秘术,可以将人或动物之类活体短暂地变成金属,一定时间后则会复原。先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洛夜行正是用这一招把自己的左臂变成了金属,这才挡住了那一剑。
化为金属的左手仍然无法自由行动,好在敌人也已经走远了。洛夜行在秘术的照明下,看清了屋子里的现状,不觉摇了摇头:“这下子,就算是老家伙来了也没用了。”
先前他为了在一招之间迫退强大的对手,不得已使用了十分暴烈的冰雪风暴,其时也顾不上想太多。到了这会儿才发现,那漫卷的旋风已经把屋子里吹得乱七八糟,许多瓶瓶罐罐都摔碎了。
他在遍地的狼藉中捡起蜡烛重新点燃,扶起一张刚才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了上去。一天多以来,他先是骑着快马疾驰,然后是冒险踏入墨沼,刚才又进行了一场虽然时间极短、却凶险无比的战斗,到这会儿终于感觉到疲累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仔细观察着散落一地的物品,希望能发现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除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令他看不懂的动物植物外,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倒是有一样玩意儿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瓶运气不错没有摔碎的酒。
他把这个精致的白玉酒瓶捡起来,小心地嗅了嗅瓶子里的液体,一股馥郁的酒香传了出来。他笑了起来:“正好是我需要的。这个河络总算是给我留下了一样好东西。”
他来到屋外,靠着外墙坐下,喝了一口酒。酒的味道出乎意料的甘美香醇,堪称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酒,也不知道是哪儿的高手匠人酿制的。他也不客气,一口气喝下了半瓶,然后带着醉意慢慢睡去。屋外睡觉当然没有屋里舒服,但那里遍地是古怪的药材和毒虫的残骸,或许会产生毒素,还是屋外保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