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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做到了
造型师递给乔伊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问她这样还能不能拍，如果不能拍，自己也没必要费力气给她化妆了。
乔伊也很为难，她也不能直接去问唐筱婉到底能不能拍，虽然她直觉今天十之八九又拍不成。
她讨好地对造型师笑笑，意思是让他先弄着。造型师还算好说话，略微皱了皱眉表达不满就继续工作了。
唐筱婉全程都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连造型师弄头发也不太配合，弄得造型师好几次想甩手走人，好在乔伊硬着头皮在一旁安抚着，低声下气地像个小丫鬟。
好不容易做好了造型，唐筱婉打着哈欠道:“我可不可以先睡一会儿?我太困了，这样拍效果也不好。”
好些人都在等着她，此刻听见她的话，集体露出了“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你一个人去心安理得的补觉，所有人都等着你状态好了再工作，这不是和开玩笑一样吗？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乔伊身上。
从小到大乔伊都不是当领导的料，学生时代十多年连个课代表都没捞着，那时候她大概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有一天，她乔伊要在某个场合，担任起统筹全局的重担。
然而这一刻，乔伊的脑子和死机也差不了多少了，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是这个广告的负责人，谁逃避自己都不能逃避。
“可以……让她休息一会儿吗？”乔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说完之后感觉除了唐筱婉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凌厉了，像是逼着她重新说。
乔伊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说：“昨晚她确实没休息好，这样拍大概真的会拍不好，所以让她稍微睡一会儿好吗？”
有人不满地“哼”了一声，“知道今天拍摄为什么昨晚不好好休息？睡一会儿？谁知道她的一会儿是多久！”
那人的声音不大，但刚好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马上有人附和道：“就是，会不会考虑一下别人啊！”
乔伊这一刻觉得大家批评的对象不是唐筱婉，而是自己。她深深地朝在场的人鞠了一躬，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昨晚没有通知唐小姐，是我的失职，对不起！”
唐筱婉愣了愣，深深地看了乔伊一眼，原本站起来准备去休息室的她又重新坐下，对助理道：“给我杯咖啡。”
那边乔伊还准备硬着头皮再争取一下，这边唐筱婉几口灌下了咖啡，皱了皱眉头起身道：“开始吧！”
乔伊简直要喜极而泣了，感激地看了眼唐筱婉，小声说：“谢谢。”
唐筱婉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有去看乔伊。她有点不习惯，这些年她都像是一只刺猬，把尖刺对着别人，把自己保护起来。突然有一个人为她考虑，让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这一次看得出来，唐筱婉认真了很多，但也许真的是精神不济，或者是天赋有限，穿着华丽内|衣的她，就像是商场橱窗里的模特，没有丝毫灵气可言。
一个简单的步伐，让她走得特别不自然，导演的表情也越来越不耐烦，小声低估了一句：“随便找一个清洁阿姨都比她走得好。”
这话唐筱婉显然也听到了，乔伊心道不好，矛盾可能又要来了。
但让人惊讶地是唐筱婉居然没有炸，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
乔伊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她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唐筱婉进入状态。
“这还能不能拍了！”最先抗|议的是摄影师，也难怪，所有人中的确他最辛苦。
一时间，所有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乔伊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徐佳道：“留在导演摄影师，你带着其他所有人去休息，喝个茶或者干什么都行。”
徐佳惊疑地看着她，不过还是照做了，一时间在场的人只剩下导演摄影师还有乔伊和唐筱婉四个人，就连摄影师助手也将由乔伊代替。
然后乔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件，两件，直到剩下内|衣。她想这一刻自己看起来应该特别凶猛，可是她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让唐筱婉放松了。
虽然是室内，但温度并不高，只穿着内|衣的乔伊瑟缩了一下，手碰到了肩上的伤口，她才想起自己的伤还没完全好，白色的纱布有些刺眼。
她走到唐筱婉面前，说：“筱婉，我知道人多你会紧张，放不开就不会自然，现在我把他们都赶走了，这里就剩我们几个。你不用管摄影师的存在，你甚至不用管镜头，你只要专注地想，你是美的，你的身体是美的，你可以支配它，驾驭它，舒展它，其余的你就交给摄影师好了，你要相信他，他会把你最美的那一面都记录下来。”
乔伊没有叫她“唐小姐”，而是叫她“筱婉”，她觉得这样大概会让她更放松一些。
唐筱婉似乎是真的被震撼了，她皱了皱眉头：“你脱成这样干什么，快穿上衣服，别感冒了。”这个季节室内的温度真的不比外面高多少，甚至还会更阴冷。
事已至此，乔伊黔驴技穷，唯一还能用的，只有真心。
她笑着说：“我等你拍完，和你一起穿衣服，所以你要好好拍，想想我还在这里陪你挨冻。”
导演又给唐筱婉讲了下神态动作，这次唐筱婉听得格外认真。因为乔伊支走了所有人，所以只能自己给摄影师做助手。她能想象的到自己穿成这样跑来跑去有多可笑，可是她别无他法了。
真的很冷，乔伊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变成了灰白色，牙齿忍不住打颤。
也不知重拍了几遍，终于导演喊了声“过了”，乔伊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秒的声音，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她被冻得穿衣服都有些不利索了，但很神奇刚刚给摄影师打光时手却很稳，最后衣服还是在唐筱婉的帮助下才穿上的。唐筱婉的表情很奇怪，像是自责又像是难受。
乔伊很开心，不管怎样，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