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华国公府

朱衣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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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至京城,举国哗然,处处皆是谴责德武帝不堪为君之言,关外的武将兵丁更是个个杀气腾腾扬言要冲去京城杀了昏君。

    所幸当时的太子,后来的德仁帝颇有手腕,连夜赶去玉门关,恩威并施压住了关外将士。

    德仁帝亲自为华家人披麻戴孝,一路极尽尊荣将华家众人的遗骨迎回京城,劝说德武帝避位为太上皇。

    自己继位迎娶华老国公寡居在家的嫡女为皇后,并许诺若华氏女生下皇子立即立为太子。

    以华氏寡居之女为后,又许诺生下皇子即为太子,可说是极大的恩宠,新君凭此方堪堪压住局面,及时制止了一次倾国之危。

    只在此一役中,华氏青壮年几乎全部覆灭,华氏一门尽皆寡妇,华国公府嫡支更只剩了华老国公最小的孙子,即是华韶的祖父华景。

    当时华景年方十一,又自幼体弱,连习武都不曾,根本上不得战场。

    华景虽在这一场大难中活了下来,与他父兄的勇武雄壮却大不相同,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只爱赏花逗鸟。

    在十六岁上前往江南游玩时更是看中了一个商户女,十六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迎回了华国公府,即是华韶的祖母,更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华景却不在乎自己成了笑柄,对华韶的祖母百般体贴万般怜爱,后院一个妾侍通房都没有。

    华韶的祖母生下了一子一女,儿子即是华韶的父亲,在华韶刚满周岁时便一病不起。

    女儿即是安王的生母华贵妃,在安王遇难残腿时伤心过度,呕血而亡。

    华韶的祖母心伤儿女早夭,一病不起,不过年余的时间也撒手而去,华国公府虽荣宠不断,如今却只剩下年老体弱的华国公华景,一支独苗华韶,以及华韶的寡母宁氏。

    一度鼎盛的华国公府凋零成如今的模样,不可谓不令人唏嘘,而那三千亩地的一根独苗华韶自然被整个华国公府当做了稀世珍宝。

    据说华韶早产体弱,整天的天材地宝供养着才堪堪养大,却还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整日里吃的药比饭还多。

    因着华韶体弱多病,华景和宁氏都不敢叫他习武,更不敢拘着他读书,文不成武不就不说,渐渐竟养成了个风-流娇惯的性子。

    唯一的优点就是他生的极好,比之当年的华贵妃尤出色几分。

    他生的好,也极为爱惜自己的容貌,传闻他每天花在沐浴上的时间就不少于两个时辰。

    每天早晚须得先用撒了各色时兴香露的温水来来回回洗上个十来遍,再用新鲜的羊乳泡上半个时辰。

    泡的时候要用最上等的珍珠粉敷在手脸上,泡过后再用撒了香露的清水再洗个十来遍,以保养容颜。

    平日更是以风-流美貌自得,身边连扫地的丫鬟都要求容貌秀丽,身段窈窕。

    从十二岁上就到处物色美人收房,到如今十八岁已经收了有近五十个美人,一度冷清的华国公府重又变得济济一堂。

    德昭帝也算是华韶的姑父,见这唯一的大侄子实在太不像话,便将他丢给安王,华韶的表哥做伴读。

    说是伴读,倒也没指望他能读进去多少书,只希望沉稳能干的安王能多多少少拘着些华韶,不让他太不像话。

    安王的另一个伴读就是支其华。

    华韶做了安王的伴读,刚开始还天天与安王一起去听太傅讲书,做做表面文章,时间长了,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

    借着身体不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更是经常出京四处“赏玩风景”,其实却是大肆搜罗美人。

    安王出事那一天,华韶因刚得了一个美人已多日没有去皇宫读书,而支其华则兢兢业业一直陪伴在安王左右。

    安王不慎掉入冰窟之中,支其华随后跳下救援,与安王双双冻残了腿。

    身怀六甲的安王妃乍闻噩耗,惊吓之下一尸两命,华贵妃承受不了打击,香消玉殒,华韶却因为偷懒没伤分毫。

    这一段往事,京城几乎无人不知,说了好几年依旧兴致勃勃,说到最后不免感叹一句天意弄人,可叶青殊却知道实情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新鲜出土的胡萝卜棒子青着一张俊脸,却还是努力做出风流倜傥的模样来,摇着扇子打着哈哈道,“支世弟这表妹甚是机灵可爱,机灵可爱!”

    华世子对于美人总是特别宽容的,即使这个美人还只是个还在换牙的娃娃。

    叶青殊扳回一城,得好就收,又蹲身行了一礼,“世子,表哥,我先告退了”。

    支其华点头,“如意,你与阿殊一起回去,我晚些时候再去给祖母请安”。

    ……

    ……

    支其意对叶青殊轻轻松松就打败了他看不顺眼许久的华韶十分兴奋,一路喋喋不休的说着,叶青殊任他说着,偶尔应上两句,于是支其意说的越发起劲了。

    到了荣安堂门口,叶青殊止住脚步,压低声音,“如意,这件事可不能让外祖母和舅母知道,否则我们肯定要挨罚,你一会别露了口风”。

    支其意一拍瘦不拉几的小胸脯,“放心!我又不傻,不会乱说的!”

    叶青殊翻了个白眼,能说出这番话的多半也离傻不远了。

    两人进了荣安堂,果然绝口不提刚刚的事,只说支其华有客人,他们在门口看了看就回来了。

    不多会就到了午膳时间,两人陪着支老夫人用了午膳,支其意回了自己的院子,叶青殊服侍着支老夫人睡下,自己在碧纱橱歇下了。

    祖孙二人歇了午觉,叶青殊陪着支老夫人去花园散了一圈步,看了会书,也就到了晚膳时间。

    支老国公也回了内院,吩咐叫上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吃过饭后,众人聚在一起喝茶闲话,看着时辰不早了,一一告退,支老国公却单留了叶青殊下来。

    支老国公晚上略喝了几杯淡酒,和着摇曳的烛光,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端详着叶青殊白嫩的小脸,笑着叹道,“阿殊也长大了”。

    叶青殊甜甜一笑,“阿殊长大了,外公也还年轻着呢!”

    支老国公失笑,又叹了一声,正色道,“阿殊,你自小便聪慧,也极有主见,你父亲常对我说,不忍拘着你,免得反倒耽误了你,只你需记住,过刚易折,善柔不败,你还小,锋芒毕露,总有一天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