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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中都是一跳,叶守义因为叶青榆的丧事回颍川了,德昭帝又绝不可能以这样亲昵的口气叫叶守仁,这声叶爱卿,谁都知道喊的肯定是叶青程。
擦,这种大事,难道皇上也会问这个踩着功臣老臣上位的奸猾小子?
叶青程出列行礼,“皇上”。
德昭帝眯了眯眼,不满,“你怎的站的那么后,朕都瞧不见你”。
众人,“……”
叶青程现在还只是个在翰林院观政的庶吉士,不站在最后面,难道还能站到您眼皮子底下去啊?
叶青程,“……”
对不起皇上您了,小臣升迁的速度不够快,还没能升到您眼皮子底下去!
叶青程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俯身拱手,“臣惶恐”。
德昭帝眯起眼,目光扫向位置靠前的大臣,被扫到的人都是菊花一紧,皇上,求别闹,求放过啊!
您要是真嫌小叶探花位子不够靠前,完全可以赏他个驸马做做嘛!何必倒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的霉?
好在,德昭帝也就扫上一扫,倒是没有什么后续行为,“以卿之见,该由谁审这个案子?”
叶青程微一沉吟,“皇上,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刑部掌律法刑狱,无论哪一部都足以担当大梁”。
“只,此案涉及当朝尚书阁老以及边疆守将,干系重大,倒不如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理”。
叶青程说到这顿了顿,众人心中冷笑,还以为这小子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没想到竟也是个和稀泥的,两头不得罪!
“至于主审,此案不论冯老将军是否真凶,最大的受害者都是微臣的父亲,微臣以为,由微臣的父亲亲自审理,定然能寻出真凶,更不至于拖沓敷衍,不令无辜之人蒙冤,更不令有罪之人逃脱半个!”
众人,“……”
卧了个大槽,我们知道你义弟被人杀了,你这几天又顶着杀人凶手的名头,心情绝对不会太美好,但你要报仇雪恨,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说好的温润如玉君子之风呢?
立即有人反对道,“皇上,臣以为不妥!叶尚书心伤独子之死,定然不能冷静审慎查明真相!”
叶青程唇角微勾,“皇上明鉴,微臣的话还未说完,臣父心伤幼弟夭亡,如今又亲自送幼弟回颍川,无暇分身,确非最佳人选”。
“西北冯氏出身华国公府,是为华国公府旧仆,此案交予华国公府亦是妥帖,只如今华国公府人丁凋零,华世子又不知去向,微臣以为,此案主审的最佳人选当是衡阳郡王”。
衡阳郡王四字一落,百官都是一默,衡阳郡王?
衡阳郡王!
仿佛、刚刚,皇上的确是让衡阳郡王亲自去捉拿冯老将军父子的?!
这么明显的暗示,他们竟然没看出来!只想当然的以为是衡阳郡王领锦衣卫千户之职,这种事该当出面!
都没有好好想一想皇上的一腔提携外孙之心!
现在竟然被个刚进京不久的外来小子一句话道破了!
他们混了半辈子竟然还没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会揣摩上意!
真是,逆流成河也形容不了他们的沮丧!
“一来,衡阳郡王身份贵重,永乐长公主外家即为华国公府,无人敢有不服挑衅之行,二来,衡阳郡王人才出众、人品端方……”
叶青程洋洋洒洒,用了近一千字大肆歌颂了一番宣茗的种种好处,最后俯身行礼总结,“微臣浅见,请皇上圣断!”
众人,“……”
能将马屁拍的如此坦然又自然的,这么多年来,我们也只见了这一个,你小叶探花果然是个人才!
德昭帝一直晦暗难明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点点笑意,“叶卿言过了,阿茗确实很好,只到底年轻了些,对刑狱之事又不甚熟悉”。
瞧这表情!
瞧这语气!
众人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什么“果然如此”的,他们已经连想都懒得想了!
“臣在蜀中常随父亲左右,处理刑侦案件”。
叶青程说着一抱拳,眉目朗阔,正气凛然,“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臣奏请协助衡阳郡王审理此案,还自己一个清白,还小弟一个公道!”
卧槽!
卧槽槽槽!
众人只觉每次叶青程一发力,他们的词汇量就立即匮乏到只剩卧槽两字的地步。
你这是内举不避亲吗?
你这是直接撸起袖子要自己上啊!
我们本来以为你大言不惭的给衡阳郡王歌功颂德已经够无耻的了,想不到原来更无耻的还在这里等着!
敢情你绕了这么一大圈,是要自己亲自动手报仇啊!
还顺便来个名利双收什么的!
天下的好处都被你一个人占了!
德昭帝哈哈笑了起来,“年轻人,有冲劲好!那就这么定了,衡阳不善言辞,叶卿多多规谏才是”。
叶青程掀袍跪下,“多谢皇上隆恩,臣定不负皇上厚望!”
众人,“……”
请原谅我们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
……
“一来,衡阳郡王身份贵重,永乐长公主外家即为华国公府,无人敢有不服挑衅之行,二来,衡阳郡王人才出众、人品端方……”
宣茗听的眉头直跳,“闭嘴!”
宁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郡王稍安勿躁,还有大约六七百字”。
所以他听到现在,连一半都没听完?
“不必念了”。
宁己干脆拒绝,“属下应长公主之托,要将所有的字念完,岂可食言?”
宣茗,“……”
所以,你念到现在都是在念“字”,而不是歌颂本郡王的一番溢美之词?
自家娘亲一搬出来,宣茗不想听也得听,好不容易等宁己落下最后一个字——
呸呸!
是最后一句话,一句话!
“想不到郡王竟然还有这番爱好——”
宣茗面无表情看向唇角含笑的叶青程,叶青程唇角笑意加深,“若是郡王爱听,叶某倒是可以再说上一两千字,且不用对着稿子”。
宣茗,“……”
果然他不该认为和叶青殊要好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
……
叶青程在锦衣卫所一直待到日暮时分才匆匆往回赶。
他刚得到消息,扁恒的师父来信了,说他师姑当年为一高门显贵夫人接生,不知怎的与主家起了矛盾,为那家家主追杀,九死一生,怨恨世人不知感恩,发誓再不为一人治病,避居世外专心研究编纂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