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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司机的话,关晓凡猛然睁开了眼睛,说道:“周书记现在在哪里?”
司机道:“周书记现在也在家,这辆车本来是您的专车,但是谢主任安排还要把周书记给接上,因为原来这辆车是周书记坐的,现在您来了,他就不能坐了,但是谢主任的意思,不能这么快就不让周书记坐了,所以还得去接他!”
春水镇里头有三辆车,两辆轿车和一辆面包车。两辆轿车相当于书记镇长的专车,虽然说书记镇长不过是一科级干部,根本没有资格配专车。但是在乡镇里头,就书记和镇长大,镇里的车不给他们坐给谁坐?因此在乡镇干部的眼里,这些车便是成了书记镇长的专车。
杨全生的车也是一辆桑塔纳轿车,车况比关晓凡这辆要好一些,但是也有了不少的年数了。关晓凡没调到春水镇之前,由于没有镇长,乡里头车辆必竟是少的,便把这辆镇长专车挪给周贤齐使用。但是现在关晓凡来了,周贤齐自然就没有资格用了。但谢若轩感到不能做的太明显,正好周贤齐打电话给他,让他派车来接他,他便让司机在接关晓凡的同时,然后再把周贤齐给接到镇里来。
乡镇的好多干部都是走读干部,也就是说,他们家安在县城,但是在乡镇上班,每到晚上,便是要回县城的家中,这在连城当地被叫做走读干部。
当然各个乡镇的情况不一,有的地方走读地勤一些,有的地方走读的时间少一些,比如规定星期三和星期五可以回家,但其他时间不让回家,大部分时间还是没有走读的。
当然这只是针对一般干部而言的,如果书记镇长想回家,谁又能管得了他们?只有那些没有专车的普通干部,只能等待着镇里头安排车辆把他们送回家。
昨天晚上正好是星期三,周贤齐是坐着这辆镇长专车回的家,而那辆面包车则是载着其他的普通干部回城,人员非常拥挤,他当然不愿意坐。
今天前往乡镇上班,本来他应当去坐面包车的,但是他装作不知道关晓凡要去上班,便还是让谢若轩用这辆镇长专车来接他,谢若轩一方面不愿意做得太明显,而另一方面更不能得罪周贤齐,所以便让司机在接关晓凡的同时再来接周贤齐。
周贤齐此举其实是有一些不大识趣,自己并不是镇长,何必去与关晓凡坐在一起。虽然他心里头对关晓凡不大服气,但是也没有必要表现在这个事情上。
关晓凡只知道这是自己的专车,因此听了还要接周贤齐之后,便是感到有些惊讶。听司机一说才知是怎么回事,心里想了一想,觉得接一个人也是接,接两个人也是接,去接一下周贤齐也妨,再说与周贤齐坐在一起,如果能拉近一下双方的感情,对他今后的工作是有利的。
如此一想,关晓凡便马上吩咐道:“去接周书记吧,时间不早了!”
司机立刻答应了一声,说道:“关镇长,估计今天是最后一次接他了,以后我就只过来接您!”
关晓凡感觉这司机有些滑头,不过就是多接一个人而已,但在自己面前却是表现出不愿意接的意思,仿佛这车只能接自己似的。明着是在讨好自己,实际很可能是他不愿意多接人,显得麻烦。
不过,现在他不好多说什么,这司机是谢若轩给安排的,他一时不好提出什么问题,因为这领导的司机并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上的,背后肯定有着关系,如果自己先摸不准情况,骤然把司机给换了,那肯定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连城县是一个小县城,面积不大,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周贤齐所住的地方。周贤齐住的是一栋自建房,在县城专门买的地皮自己建的,有院落。关晓凡其实挺喜欢这种房子的,可是自己没有多少钱,三万多块钱肯定不够盖这种房子的。
到了周贤齐门口,司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周贤齐答应了声便是挂断了电话。关晓凡便是坐在车里等着。
一坐在这里等,司机便是感到今天有些失误。他应当先来接周贤齐,然后再来接关晓凡的,不能让关晓凡坐在这里等周贤齐,这样不大合适。
但是谢若轩告诉他先去接关晓凡,接完之后再去接周贤齐。这样大概是因为觉得,如果先接周贤齐,等到周贤齐上了车之后,知道去接关晓凡恐怕周贤齐会生气,那样的话就不必让轿车来接了。
可能谢若轩也没有太考虑关晓凡的感受,而是过于注意周贤齐的情况,把这个事情给忽略了。要知道关晓凡是镇长呢,虽然关晓凡年轻,但是镇长就是镇长,周贤齐与他有职务上的差距呢。
司机在心里一想,就感觉这事做的不对。透过反观镜,司机观察了一下关晓凡,看到关晓凡坐在那里,表情肃穆,没有任何话语,他便怀疑关晓凡可能不高兴了。
如果周贤齐马上出来上车还好说,但是如果周贤齐在家里又磨蹭半天,让关晓凡坐在车里不停地等,那便是不好了。
司机心里也是带着紧张,担心关晓凡会很不高兴。常在领导身边服务的,最喜欢察言观色,这是他们的生存本领。而这种生存本领,又往往会让他们形成一些陋习,比如势利眼,做事滑头,看不起没有权势的人等等。
关晓凡虽然原来也是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但是他比较注意检讨自己,而且受到吴统海一些作风的影响,不会和那些没有文化素质的领导身边人一样,看不起别人。其实比较势利、比较看不起的人往往是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因为他们本身没有多少文化,一旦得势,便是忘乎所以,引起人们的不快。
司机焦急地看着周贤齐家的门,但是始终没有看到周贤齐出来。这让司机比关晓凡还焦急,不禁转头对关晓凡抱怨道:“关镇长,周书记就喜欢磨蹭,我下去催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