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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江宾馆顶层总统套房,靳北城。
落地窗外,是临江市内闪烁的灯海,纸醉金迷的大都会不过如此。
但灯光下,却一直隐藏着不为知之的罪恶与肮脏。
灯火通明的客厅内,靳北城低头翻阅着文件,目光阴沉。
“发布了?”靳北城问道。
保镖点头:“是,刚刚结束。”
“想不到,我这个侄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当真是兄妹情深,”靳北城语气冷淡,看不出情绪。
保镖低下头,不敢说话。
“结果怎么样?”
保镖低声道:“先生,这次是全网直播的,而且还打通了不少电视台的关节,会在首都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的非主流频道进行了同步播出,所以最晚明天,恐怕这件事就会传开了。而且,这还没有将对方是否会控制论坛社区和微博言论计算在内。如果再有人引导言论,那他们不仅可以翻身,而且还很可能会把舆论引导别的地方,我们现在不确定他们知道多少,但是……”
“怎么?心虚了?”靳北城微笑:“这种时候,有什么好怕的?”
保镖斟酌道:“先生,那我们……”
“放了她。”靳北城想来早就想好了,冷静的下了命令。
保镖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先生,您的意思是……”
“放了她吧,既然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朱三凤就没什么价值了,记得做的干净些不要让她咬出你来,她可是见过你的脸的。”靳北城面色阴沉,但语气却罕见的有耐心。
保镖擦了擦汗,应了一声。
靳北城又道:“朱三凤那个同学的事情,你也去查查,看看是谁安排的。如果是她安排的,那……你就帮她扫下尾吧。还有,想办法让她知道下赵海涛和叶明珠的关系,别再找错人了。”
保镖闻言,就清楚靳北城事到如今还没有忘怀颜宇宣,这种感情他不能理解,但也知道以他的身份,是断断没有资格置喙的,所以,保镖只是点了点头,准备退下,靳北城却又叫住了他。
“你下别走。你说,老爷子会么?”
“……我觉得会,毕竟那是二爷的女儿。”保镖知道,靳北城想问,他就必须说实话,否则性命不保。
靳北城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我觉得不会。”
保镖配合的露出疑惑的眼神,但懂事的什么都没问。
靳北城继续道:“我了解老爷子,俗话说,近乡情更怯,他对西蒙很愧疚,如果到找到西蒙的女儿,他反而不敢相认,只会在暗中保护。而且,当年的事情,恐怕到现在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叶家,封家,颜家,我们靳家,其实都不过是炮灰罢了。真正获利的,其实是上面。”
靳北城神秘莫测的指了指天。
保镖又赶紧低下了头。
靳北城微笑:“怕什么?就算我真说了,又有人能把我怎么样?我看不惯他们好久了,如今搏一搏,也是对我们好,当然,你也有好处。”
保镖闻言,低下头:“是。”
“其实我对明珠也没有意见,可是,谁让她是西蒙和莫家的女儿,承载着两个家族的血统,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这样躲在身后,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我是这样,那她凭什么可以逃开这一切?所以,我必须逼叶明珠站出来,这样才公平,你懂么?”
保镖低着头没有说话。
以前靳北城并不是这样的,可自从他的腿残疾以后,靳北城的性格,就越来越偏执和扭曲。
直到现在,几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漠,自私,急功近利。
虽然让人恐惧,但这么多年一直留在靳北城身边,保镖已经不可能抛下这个主子,更何况,靳北城对他还是不错的。
“怎么,不知道怎么回答?”靳北城冷笑。
“是……”男人轻轻点头。
靳北城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保镖也不说话,更不敢离开。
过了一会儿,靳北城又问道:“在工地发现的尸体,处理了么?”
保镖摇摇头:“没有先生的命令,不能妄动,先生,您是希望……”
靳北城微笑:“你也安排一下,把尸体放到明显点的位置,让警察发现,再想办法把消息透露给朱三凤和江南月。”
“可是那个人……”保镖有些疑惑。
靳北城微笑:“我知道那个人是她的人,不要紧,即使真的透出去,也牵连不到她。我只是想给自己的生活增加一些调料罢了。否则,他们的生活也太舒服了。”
保镖应了一声,出去准备。
屋内,只剩下靳北城一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看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眼神迷离。
“小宣,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件事,这枚戒指,应该是戴在我们的无名指上的。”
说完这句话,靳北城的眼角,竟然罕见的有些湿润。
这么多年以来,颜宇宣就是他心头的一枚朱砂痣。
不管那件事以前还是那件事以后,在他心里,颜宇宣都是最重要的人。
即使身在豪门身不由己,但他,却一直在乎颜宇宣,恨不得竭尽所能去保护她。
人生中,最痛苦的就是求不得。
因为求不得,所以心理才会慢慢扭曲,所以靳北城才会从心底嫉妒那些天生可以过着安稳生活的人。
尤其是叶明珠。
明明有着和他一样的出身,和他一样的血脉,同样是当年变故的波及者,但是,却可以换个身份,安安稳稳过日子。
这在他眼里,是不公平的。
他明明知道,这是自己内心的扭曲,但是他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这是他的心魔。
当然,他做这一切,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这个原因,他永远不能说。
只有到成功或者彻底失败那一刻,才可以揭开真相。
靳北城抚摸着自己残破的右腿,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条腿,直到现在,每到阴天下雨还会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曾经的教训。
一次失误,足够悔恨一生。
这时候,门忽然被叩响了,靳北城警觉的抬起眼帘。
“先生,是我。”是保镖的声音。
靳北城收起怅然的表情,坐正了身子,吩咐道:“说。”
“人带来了。”保镖说道。
靳北城的眼中闪过一抹阴云:“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