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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娉婷在灵髓池中,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她很想堵上自己的耳朵,但听不到果果的声音会让她更加恐慌。“蓬蓬”的倒地声不停地传来,任娉婷能准确地分辨出,哪一下是果果被摔倒在地,哪一下又是那摔不死的小算命先生。她紧张的全身发抖,似乎全身的力气都飞到了果果身上,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她已经近似虚脱。
“娉婷。”金母的声音轻轻传来,透着无比的柔和与关切。
“娘。我没事。”任娉婷略一分神,恢复了一丝力气。
金母移过身来,轻轻握住了任娉婷的手,微笑着缓缓说道:“娉婷,你知道吗?雨儿十六岁的时候,还是炼气三层。”
任娉婷立刻被金母的话吸引住了,她只知道金雨和她相识之后的事情,金雨并未提起过以前,她也没有问过。但这不等于她不感兴趣,任何关于弟弟的事情,她都是想知道的。
金母的目光似乎透过了时空,回到了曾经流逝的岁月,她继续缓慢地说道:“娉婷,你大概不知道,娘这一生做过的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在雨儿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我清楚地记得,雨儿那天早上对我说:‘娘,我想出去历练。’唉,那一瞬间,我竟然沉默了。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修,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连个蝼蚁都不如。失去了家族的庇护,随时可能被哪个人不经意地踩死啊。”
“但是,我虽然揪心地难受,却没有阻止他。雨儿父亲的死,让我深深地知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弱者的痛苦,比死都不如。与其每日被人鄙视,没有尊严地活着,还不如去搏一下,也许会有一个机缘在等着他。虽然,这个希望是那么渺茫。”
“就这样,我将家中仅有的一块下品灵石给了他。那是他爹留下的唯一遗物,本来娘是想留作永远的回忆,但在那一刻,回忆已经不重要。也许这一块灵石,可以给雨儿增加一线生机,也许多了这一线生机,雨儿就可以活下来。”
“就这样,雨儿坚定地走了。从那天以后,娘每天都在祈祷。祈求他爹在天之灵,把他一生都没舍得用的好运,都给雨儿吧。都说天道是公平的,我祈求天道,将属于我儿的那一份机缘,快还给他吧。我日夜祈祷着,一日一日,一月一月,大半年过去了,没有雨儿的任何消息。”
“我不知道雨儿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娘的心里越来越没底,渐渐地,我不再祈祷什么机缘了,我只祈祷雨儿还活着,只要让雨儿活着就好。可是出乎意料,我刚降低了要求,天道就显灵了。”
金母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无比幸福地继续说道:“那一天,金氏家族来了一位客人,他是罗氏家族的族老,代表族长罗百岩,来给自己女儿提亲。当金家作陪的族老,听说提亲的对象是雨儿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那人人鄙视的废柴,竟然会博得罗氏族长的青睐。”
“当我被恭敬地请到议事殿中,我还犹在梦中。我记得当时,我傻傻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儿已经大半年没有回来了啊。罗家的族老微笑着说:金夫人,那就更不会错了。你儿子这段时间在帝渊森林中修炼,一直平安无事,还请夫人放心。”
“那一刻,我终于确定,雨儿还活着。而且,他得到了属于他的机缘。那一刻,我无比庆幸,我没有在雨儿十六岁生日的那一天,阻止他离开。这便是娘一生最得意的事情。”
金母微笑着,看着任娉婷,奇峰突起地问道:“乖女儿,雨儿给你的生机泉还在吧?”
任娉婷本来听得入迷,被金母这一问,立刻便脱口答道:“娘,当然还在。”
金母微笑不语。任娉婷顿时醒悟。有生机泉在,自己还害怕什么呢?多重的伤势都能瞬间恢复如初,甚至更加健壮。只要儿子还好好地活着,嗯,这算命先生就是他的机缘。
任娉婷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随即自嘲地笑了。她本就是豁达的人,只是太深沉的母爱,让她这一刻变得有些弱智。但她这一醒悟,立刻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
果果已经不知摔了多少跤,早就鼻青脸肿了。
小算命先生每摔果果一次,果果立刻就学会,而且一丝不差地反摔回去。小算命先生再换下一招,果果继续被摔,如此循环不已。虽然果果被摔得无比狼狈,但小算命先生并不比他少摔一下,果果心中还是充满了兴奋。
终于有一个和他一般大的人,和他一起玩。而且他居然还能打败这个人。这种快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都忘了疼。
“再来!”
果果大吼一声,结果站起一半又坐到在地。他实在是没力气了,甚至累的浑身都在颤抖,伤痛的感觉这时才姗姗来迟。而小算命先生,却好似一个橡皮人一般,他虽然力气和果果相同,但却怎么摔都不受伤,仍在好整以暇地看着果果,一脸嘲弄的表情。
“嗯。今天可以了。”
算命先生好似刚睡醒一般,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一把提起果果,瞬间到了灵髓池前,将果果轻轻放进灵髓液中,只露出头部在外面。
果果感觉到身体的伤痛瞬间减缓了许多,他不由得冲着师父咧嘴一笑。任娉婷和金母都远远地,一眨不眨地看着果果,她们同时感觉到,果果似乎有些长大了。那一身的娇气被彻底摔没了,笑起来已经有些像个男子汉。
算命先生却冷冷地说道:“闭上嘴!从现在开始,不准用口鼻呼吸。”
果果吓一跳,“师父,那我咋喘气啊?”
“用皮肤呼吸。”算命先生一字一顿地说道:“人的皮肤是可以呼吸的,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说罢,算命先生念了一段口诀,然后逐字讲解了一遍。果果将师父的每一句都牢记在心中,然后尝试着闭上了口鼻,开始用全身的皮肤吸气——
一股精纯的能量,瞬间灌入他的全身,通体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