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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师叔可要再战?”
面对南毕道的问话,姬博弈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觉醒本源之后的他,在招式道学的见识上,比当世任何一人都要高出一截。心中也没有了任何的顾虑,在《紫霞功》陷入瓶颈之时,立刻转修华山道统的第一玄功《先天功》。浑厚的基础让他短短几天之内修炼到了第八重,离最高境界只有一步之遥,真气在更加凝练的同时,也浑厚了三分。现在就算是刘海蟾出关也压不住他了,更何况是还逊色一筹的南毕道。
“为求心安,不得不战,这一次真的是出全力,不会再留手了。”
话说到这里,南毕道脸色一肃,放开了原先心中的杂念。毕竟是故人弟子,作为前辈的他不可能真的出尽全力。在他的心中,对于姬博弈还是轻视的,哪怕是真的是个天才,也不可能在区区半个甲子的时间内超越他。抱着这种念头,在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出全力,而是用自己不擅长的气势压制对方。
清微派的内丹术是内境不出,外境不入,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也就是身化虚空,后发制人。再加上提前出手的南毕道被姬博弈精通他们门派秘传这一事实吓到,最终招招败退,输了第一回合。
抛开心中的轻视,南毕道将姬博弈当成了刘海蟾那一个档次的对手。清风吹拂,落叶纷飞,无数的尘埃在两人身间不断的来回游走,而无法接近两人周身十丈范围之内。
南毕道的气势开始不断的扩张,同时他的精气神越来越微弱,宛如梦话空花,融入虚空,化作幻影,直至消失。
而这个时候,姬博弈却是截然相反,原先弥漫四散的紫色气劲向着自身收缩,宛如漩涡潮流,凝结如磐石泰山。整个人与手中的长剑融为一体,一道明晃晃的紫色剑柱赫然挺立,随着姬博弈的手腕转动,像是高天崩塌,九霄压顶。
先发制人的独孤九剑,最后一招神而明之的“破气式”,让负手站立的南毕道脸色大变,宽大的衣袖如同大风狂舞,两只枯瘦却坚实有力的双手伸出,将姬博弈这一道剑光凝住。紧接着,仿佛是变戏法一样,姬博弈剑刃之上的无铸罡气宛如阳光下的积雪一样,化作点点光粒消散。最终露出原本雪亮的剑身,映照出两人的面容,平淡而惊讶。
“难怪家师说一旦遇到南师叔使出这一招,他都要退避三舍,真不愧是玉虚真传啊。”
手腕微微用力,将剑身从南毕道的掌间抽出,姬博弈眉头一挑,总算是明白了刘海蟾当初那句话的意思。这他妈就是个万能消耗机,只要你没有超过他的极限,就能够将你的真气消融到天地之中。
“可惜啊,没有奉天剑在手,要不然的话,我倒要试试你的极限……”
心中这样子想着,姬博弈却是没有再动手了,手腕一甩,利剑插回到了张宪的腰间剑鞘中,转身回军营。
“喂,小子,你怎么走了啊,我还没和你比完啊。”
南毕道见到姬博弈如此无赖,急的在大道上跳脚。原本他是打算今天过来以实力折服姬博弈,让他退兵,谁知道出师未捷,先是在数万大军之前被狠狠的扫了面子。好不容易使出全力扳回一局,结果对方不陪他玩了,直接收剑走人了。
“南师叔道学高深,贫道自愧不如,如果是往日的话,贫道一定奉陪到底,可惜岳帅如今危在旦夕,贫道没有那个心情。南师叔一定要阻止的话,那么可就别怪贫道了。”
最后一句话,姬博弈说的不要太狠,为了配合他,跟过来的近百将领夫长同一时间刀剑出鞘,恶狠狠的瞪着南毕道。哪怕他是有道高人,武功高强,在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压力,冷汗浸湿了道袍。最终看着姬博弈越走越远的身影,狠狠的一跺脚,仰天一叹。
“罢了罢了,老道尽力了,问心无愧,就此告辞!”
一直到南毕道的身影消失之后,姬博弈才微微松了口气,击败他不是问题,可惜后面肯定还有几个更狠的角色。在刚才他出剑之际,就察觉到了几股无形的精气在不远处徘徊,所以才果断抽手退避,不敢消耗过多。在大军之中,将近八万精锐将士的气血相涌,能够让任何道人饮恨。哪怕是以南毕道这样的高手也不敢以身犯险。
“传令下去,休息一晚,明早出发,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入浙。我们在这里多拖一天,岳帅就多受一天的苦难啊。”
听了姬博弈的话之后,吴师中恭敬的下去吩咐了。现在的岳家军就靠他以绝世的武力和崇高的威望支撑着,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这一股大军撑不到临安。
是夜,姬博弈营帐之中昏暗的灯光亮起,在夜风之下,闪烁明灭。正低首伏在案上处理公务的姬博弈抬起头来,停下了手中的毛笔,微微佩服的说道:“道友真是好胆色啊,居然敢闯入大军之中,你就不怕贫道派兵围攻吗?”
“想要杀我,最起码要五百个士兵的命来换。”
淡淡的声音响起,一个清癯的身影浮现在营帐之中,额方脸阔,天庭饱满,透露在外面的肌肤晶莹如玉,一头浓墨般的黑发随意的披洒而下。这一个看上去应该很年轻的人双眼之中却是沧桑迷茫,显示了他的真实年纪。
“不知道来的是天师道哪一位天师?”
姬博弈嗤笑一声,并不做正面回答,将手中沾满墨汁的毛笔搁到笔架上,问了一句。
“你怎知我是天师道的,就算是天师道,来的也不一定是天师?”
清癯道人双眼紧紧地盯着姬博弈,反问了一句。
“这里是江西,是你们龙虎山的地盘,来的不是天师道的人,难道还会是神霄派的吗?至于是不是天师,这一点对于贫道来说无所谓,因为你的下场都是一样。”
将方案上的行军地图卷起来,姬博弈起身站立,右手握住身边架子上的长剑,咔嚓声响中,剑刃已经出鞘,对准了清癯道人。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声宏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会是神霄派的人呢,王文卿有礼了!”
听到这里,姬博弈猛然色变,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居然有这么多。
“王掌门,你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大军之外,贫道就和你们公平的论道一场。要是敢踏进大军一步,贫道立刻叫起八万将士,别怪我不顾规矩了。”
刚才王文卿是以传音入密的手段将话语送到他的耳中,姬博弈在同一时间掌握了他的方位,恰好是在大军警戒线上,往前一步就是越界。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是对上两个南毕道级别的对手,别说是姬博弈,就算是石泰也不行。
听到姬博弈的威胁,神霄派的掌门王文卿沉默了,不再多说,也不在前进,就在警戒线上站立,显然是打算等着两人论道之后看结果了。
“幸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子傻。”
姬博弈嘲讽的话语并没有影响到清癯道人的内心,饱含沧桑的眼神之中有着一种生无可恋的决绝,这个瞬间,他的迷茫消失了,让姬博弈心中一惊。
“我的名字是张继先,龙虎山第三十代天师。”
“什么,这不可能!”
“你不是死了吗?”
“这他妈不科学。”
当张继先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整个营帐之中气息混乱,一直注意着这里的王文卿,以及悄悄溜回来的南毕道全部被吓住了。
纵观整个天师道的历史,张继先绝对是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九岁嗣教成为张天师,可谓是前无古人,后面也绝对不会有来者了。四次被徽宗召至东京,建醮内廷,赐号“虚靖先生”。帮助朝廷治水患,驱瘟疫,被徽宗尊称为“太虚大夫”。
也正是因为他的缘故,让龙虎山天师道力压茅山上清、阁皂灵宝成为三山符箓之首。只可惜天妒英才,传说他在三十六岁之时化道而去。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从北宋活到了南宋。
“也对,当时徽宗治下的大宋政局混乱,天机移位,你借死隐退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舍得,要是你当时不死的话,现在执掌整个大宋境内道派的就不会是石泰的紫阳派了。”
只是一会儿,姬博弈就想明白了张继先当年死去的真相。传说之中他虽得徽宗恩宠,却志在冲淡,喜在山中旷逸自怡,清静修道,屡乞还山。这么做是为了自身的逍遥啊,也是为了不让龙虎山陷得太深,因为当时谁都能够看出大宋的气运已尽,及时抽身才是王道。
“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回到了龙虎山之后,我已经用玄门秘法将整个天师道和朝廷的因果转移到自身身上,打算以一死来换得天师道下一朝的繁华。可惜啊,紫阳真人不愧是天纵奇才,居然将濒临死境的大宋点活,斩掉了北宋真龙半条腐朽的身躯,硬生生的用临安的上善若水救活了残龙,延续出了一个南宋。”
说道这里,张继先晶莹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能够活下来,还是要多谢张伯端,所以说紫阳派现在执掌南方道门,我龙虎山无有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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