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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这回不再看她,而是公事公办的声音,“孤这儿宫女人数不多,既然荀掌制今日奉许尚工之命前来,那就留下来侍候吧。”
什么?叫她留下来看他与这一群女人暧昧,她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咬着唇不吭声。
“荀掌制就帮忙一二,咱家也忙不过来。”孙大通见到两人僵住了,忙在一旁和稀泥,殿下这样做,回头肯定要在荀掌制的身上栽跟斗,殿下这又是何苦呢?
“怎么?现在是不是孤也命令不了你?”宇文泓不悦地道,他现在不痛快,所以荀真也有义务陪他一道不痛快,所以他的声音是从所未有的冷。
经过昨天那一夜抵死般的缠绵,她以为两人的关系和缓了,现在才知道陷入了僵局,他的语气一如多年前一般,哪有半点对她的疼惜?
是她的错,她太笃定他的爱与包容,方才会没有避忌地安慰着经历人生剧变的宇文淳,是她一再地忽略了他的感受,他会生气也是她自找的,因此昨夜无论他用平日里不会用的姿势欢爱,她也配合,默默地承受,以为这样他就会心情好一点,哪知他非但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只是一味地判她的罪。
还用这样的方式来与她说话?还这样故意找碴,明知道她从来不高兴看到他与那群女人来往,他太狠了,眼睛有几分湿意,暗暗吸了吸鼻子,她不会为此掉一滴泪的。
“奴婢哪敢不遵殿下的命令?”荀真也冷冰冰地回答,“又不是想要挨巴掌,孙公公,有什么奴婢可以帮忙的吗?”最后她也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孙大通。
这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瞒不过柳心眉与顾清蔓两人,这两人都心下微微诧异,不过这于她们而言却是好机会。
宇文泓的脸色又更沉了一分,她居然还有理了?是他过于纵容她才会造成今日之局面,从昨天夜里他就发现,他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即使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主导的一方,实际上他一直被她拿捏着,冷哼了一声道:“不敢就好,孙大通,有哪样适合她干的就让她动手,时间不早了,速去准备吧。”
“奴婢遵命。”荀真同样气势不输他地道。
皇宫的内湖两岸风景极为秀丽,这座将内宫环绕起来的内湖有着十八座拱桥,实际上是内宫的护城河,但是由于一直以来这功能不显,最后仅仅做为主子们的游玩之处。
一艘巨大的画舫在内湖上划过,由五十名太监在底层划船,场面看起来颇为壮观。舫上有着如一座小院子那么大的亭台楼阁式的船舱,而且甲板上极为开阔,让主子们的视野更为开阔。
“臣女一直对于宫里的画舫多有响往,但亲见实知自己的想法还是显得粗俗了,这画舫竟可以精美至此。”顾清蔓赞叹道,她刚好凭栏而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能见到秀丽的风景,而且船身极稳,坐着竟是十分舒适。
“能让顾小姐这饱读诗书的才女称赞,看来孤要给布船司打赏一番了。”宇文泓随意地把玩着折扇,话虽然是对顾清蔓说的,但他的目光却是落在荀真的身上,这小女人竟是一眼也没有看向他。
“殿下谬赞了。”顾清蔓站起大方得体地屈了一屈膝,刚想坐下,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碰到正在摆放水果的荀真,荀真的身子略为晃了晃,看样子险些要摔倒在地,最后才险险地站稳,“哎呀,荀掌制没摔着吧?”
柳心眉笑着道:“荀掌制是怎么当差的?居然还碰到顾小姐,好在没摔着顾小姐,不然太子殿下可要重重罚你了,是不是,太子殿下?”这一路上净看着顾清蔓出风头,现在找着机会借力打力,最好一石二鸟。
若太子罚荀真,虽然让姓顾的暂时占了好处,但事后太子焉能不怪罪顾清蔓?顾清蔓想在太子的面前搏取到好感那就更难了,还可以借此事让太子与荀真离心离德,那就更好。
宇文泓原本看到荀真的身子晃了晃的时候,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差点就要大踏步上前去扶稳她,看她安稳了,这才故作悠闲地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听到柳心眉的话,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眼荀真,果然看到她的脸上绷得很紧。“孤……”
荀真将果盘子平稳地放在案上,然后才看了眼柳心眉,紧绷的脸微微一笑,“柳小姐,太子殿下是明白事理的人,所以即使摔着顾小姐了,也定会知道荀真是无心之失,若是还这样就处罚于荀真,那殿下一来显得小气,二来嘛?”她笑而不语。
柳心眉的眉头轻拢,这荀真居然如此回答她?她不是正跟太子闹别扭吗?这么笃定太子殿下还会出面包容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挂在唇边,“二来如何?”最后让她说些指谪太子过失的话。
“奴婢怕说了惹太子殿下不快。”荀真挑眉笑着看向坐在首位的宇文泓,心里的怒火越旺,笑得越是灿烂。
宇文泓看着她的笑容,心里非但没有觉得痛快,反而沉重起来,他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借此来惩治她,看来收到的效果很是微乎其微,反而将小野猫的野性都逼了出来,只是想到一想到她对七弟的关怀,他的唇抿得更紧,“孤可不是小气之人,你把孤当成了什么人?”
“太子表哥哪会是个小气的人,荀掌制,你到底想说什么?第一句就不通,太子表哥,像她那样的宫女还是赶紧拖下去挨板子才是道理。”唐如玉抢先不满地道。
顾清蔓这当事人却作壁上观,一句话也没说,焉会看不出来柳心眉使的诡计?若是以前看不出来太子与荀真的关系也许还会搭把口,惹太子不快的话她可不会说。
荀真微微一屈膝,“既然殿下不怪罪,那奴婢就畅所欲言了,二来嘛?这样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只看到事情表面,看不到内里的太子殿下若登基为天子,实不是万民之福,而且怂恿太子殿下做出这决定的柳小姐那就真的居心叵测了。”不顾柳心眉瞬间变绿的脸色,“奴婢没有指责太子殿下的意思,这仅仅只是根据柳小姐的话意推算而来的,柳小姐,您这肚量与行事,真的与太子正妃这身份不合呢,还望柳小姐好好反省,不然就连我这区区一名宫女都看得出来柳小姐不适合入主东宫为正妃,皇后娘娘那双法眼又怎么会看不到呢?殿下,您说是吧?”将这球最后踢给宇文泓。
既然柳心眉处处针对她,她自然也不会事事顺她的心,也是有脾气的,最后看看谁输得起,谁输不起?这柳心眉真的好愚蠢,针对她并不能为她增添成为正妃的筹码,相反,她今天说的这一番话在场那么多秀女都听到了,不愁没人会将这话在后宫里传出去。
而流言在皇宫里从来不缺乏生存的土壤,届时她倒要看看没有好名声的她就算有柳相这强有力的后台,还能不能顺利成为太子正妃?
柳心眉的脸色顿时大变,她的眼角在那群秀女的脸上扫过,隐隐看到众人眼中一亮,抿唇微笑的样子,就连性子骄纵的不知世事的唐如玉也在暗暗地品味着,赶紧一屈膝。
“太子殿下,臣女绝没有这意思,还请殿下不要与臣女计较,臣女只是为顾小姐着想,才会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这是假设性的话,荀掌制曲解了臣女的原话,才会说出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还请殿下……”说了半天,抬眼看去,只见到宇文泓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荀真的脸上,可恶,现在才发现她居然成为这两人斗法的工具。
宇文泓显然没有心思听柳心眉的辩驳之词,眼里只容得下他小女人那一脸挑衅看他的目光,看来她也不准备沉默是金了,他的脸上仍然挂满合适的笑容,“你这样说让柳小姐如何自处?况且孤也不是那耳根子软的人,岂会任由女人几句话就可以打动的?”
换言之,荀真,他还没打算就此原谅她忽视他的心之事,话语虽轻柔,可他握着茶碗的手却是青筋都凸了出来,可见力度有多大。
荀真也微笑地道:“奴婢那也不过是假设的话,柳小姐能不能成为太子殿下的正妃,轮不到奴婢多管,自有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做决论,还是殿下要处罚奴婢失言之罪?”说完,她也屈膝行礼。
宇文泓看着两个在他面前行礼的人,半晌后,方才道:“都起来吧,柳小姐身为宰相的孙女,德妃娘娘的亲侄女要注意言行,孤看在他们的份上,不计较柳小姐的失言。至于荀真,虽然说得不中听,但孤有海纳百川的容量,就不与你有过多的计较了。”看到柳心眉咬着贝齿起身,又道:“柳小姐,这次的事可是荀真给你提了个醒,按理你要谢她一谢才是道理,不然他日柳小姐恐怕要犯更大的错。”
什么?让她给荀真道谢?柳心眉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她这几句话就要成为流言的温床,居然还要她给她致谢,有没有搞错?饶她平日里都刻意装成处事圆滑的人,可这一口气她吞不下去。
原本心里不痛快的荀真,在听到宇文泓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这才看了宇文泓一眼,若是没有他之前的刻意的保持距离,那她一定会为了他维护她而欣喜,但是现在的她高兴不起来,让她上船的人是他,让她站在这儿的人也是他,让她受到柳心眉攻击的人也是他,凭什么她还要感激他?心里自是冷冷地一笑,站起两眼直视柳心眉,别指望她会说些不用客气之类的话。
“这一谢荀掌制自是受得起,柳小姐,这可不亚于师父的教导,若换成是我,必定要屈膝行礼致谢方才是正理。”顾清蔓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刚刚那一口恶气现在才算出了。
“是这样说没有错。”有秀女搭口。
“嗯,若是他日柳小姐有机会成为正妃,还更要感谢荀掌制今日的提醒呢。”有人掩袖子偷笑道。
对于不能成为正妃的人,自然对有机会争那把交椅的人嫉妒得很,这柳心眉犯众憎久矣,所以落井下石之事人人愿做。
宇文泓轻轻地放下茶碗,脸色一板,“柳小姐看来对孤的话是置若罔闻啊,这样倒是极为恼人,看来进宫选妃,柳小姐不大愿意,孙大通,你去通知柳相,让他来将自家的孙女儿领回去吧。”
柳心眉的脸色变青,送回去?在结果还没出来就被太子嫌弃地送出宫去,若是传出去,往后就别想再嫁人,全帝京的人看她的目光必定是带着鄙夷的,以为她德行有亏。思及后果,她咬牙一屈膝,强笑道:“多谢荀掌制提醒,往后心眉会记住的,殿下,心眉并非是要抗旨,只是微微有些愣神,这才会有所迟疑,诸位姐妹们提醒的是,心眉往后会争取做得更好。”
随着流利的话语说出,她的笑容就越显得真诚,给荀真行的那一礼也标准得很,看来一副不屈请教的样子。
“不敢,柳小姐赶紧请起。”荀真也笑道。
柳心眉看到她的笑容,脸上的笑容窒了窒,那天她才在她耳边说过,终其一生她都是行礼的一方,没曾想那么快就变成了她行礼,而荀真受礼,差点气得要吐血。
宇文泓这才将折扇在椅把上轻敲了敲,看到柳心眉郁闷地落座,嘴角勾了勾,只是可惜柳相的势力太大,不然他就真的将这柳心眉送出宫去,免得在眼前晃,看得心烦。
这毕竟是一个插曲,气氛停滞了一会儿后即恢复,荀真又开始摆放剩余的水果,摆完后,方才垂手在船舱内的一角站着,两眼看向外面的风景,对于屋子里的众人竟看也不看一眼。
宇文泓气结,这小女人看来是不打算妥协了,他的俊脸也紧绷起来,心绪为了她而烦躁起来,惹得身旁的莺莺燕燕们都不敢乱说话,毕竟柳心眉的前车之鉴还摆在眼前呢。
顾清蔓自告奋勇地要为大家弹奏一曲以助兴,宇文泓欣然点头,婉转的琴音在舱内响起,听着这如泉水叮咚一般的琴声,所有人都沉思起来。
柳心眉的安静只是一时的,很快就能如常的谈笑起来,“顾小姐这一曲真是妙极,听闻今日是七皇子离宫之时,若能有这琴音相送倒会是美事一桩呢。”
顾清蔓正命身后的宫女收好琴,七皇子,想到他自然就想到那天好像看到荀真就在七皇子的身边,这才心惊起来,莫非荀真周旋在两名皇子之间?这比荀真有可能爬上太子的床更令她震惊的事情,刻意地看了眼荀真,“这样啊,那荀掌制怎么不去送送?这一去皇庄,可是许久都不能回到宫里来的。”
宇文泓的目光本来就盯在荀真的身上,在琴音中时带着一丝温柔之意,但听到七弟的名讳,就想到他们的来往,眼神就一凛,抿着唇不吭声,紧紧地注视着荀真想听听她会如何回答?
唐如玉如傻子般问道:“奇了,七皇子怎么与荀掌制扯上关系?”
“那是唐小姐有所不知,那天七皇子受罚,荀掌制可是在一旁颇为担忧呢,由此可知他们的交情匪浅。”顾清蔓笑得温和地道,汲取柳心眉的教训,提到荀真时那表情是再自然也没有了,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没有什么落井下石的举动。
柳心眉吃了一次亏,低调地挑起事端之后,就是旁观地喝茶吃点心,不再参与,斜睨了一眼太子没有表情的脸,果然这次赌对了。
荀真原本只是在看外面的风光,不想置身在这一群人当中,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目光从外面收回,缓缓回头扫了一眼那群惟恐天下不乱的秀女,最后落在宇文泓的身上,定定地看着他,“顾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荀真是一名宫女曾受过七殿下的恩惠,所以才会借机偿还恩情给七殿下,并没有其他的不符合宫规之事。当然,顾小姐不是宫里的人,自然不知晓这些个事。”看了眼皱眉的顾清蔓,“若是看到七殿下受苦而一点表示也没有,那样岂不是忘恩负义?顾小姐熟谈经书,自当知道受人一滴当以涌泉相报之意。”
“既然如此,那荀掌制更该送七皇子殿下一程。”顾清蔓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让她破网而出?
荀真看到宇文泓的表情虽然没有变,但那眉尖渐渐地疏开了,这才将目光看向顾清蔓,“七殿下离宫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而荀真也是奉殿下之意在此侍候,又怎能擅自离开岗位而随意行事呢?再说七殿下是明理之人,又怎会与荀真计较这些?”
顾清蔓嘴巴张了张,最后才不甘地收声,这荀真的嘴真的说不过。
柳心眉本来借此想要挑起宇文泓与荀真的矛盾,看来又铩羽而归,真是令人心有不甘,可恶。
宇文泓突然轻笑出声,那俊朗的样子让一众秀女们都看傻了,太子的样子真俊,可是他在笑什么?她们都有点茫然,想不到他因何高兴,只有柳心眉与顾清蔓这两个人隐隐猜到内情,这两人越想越懊恼。
荀真却是冷眼地看着他的笑容,现在他开怀了,轮到她不爽了。
“天色不早了,孙大通,让船靠岸吧。”宇文泓吩咐道。
各家千金们都面面相觑,这游湖才开始没有多久啊,怎么就要上岸了?
孙大通可不管她们的想法,而是转身下去底层让太监们将船靠岸,很快,船就靠到岸边,宇文泓率先准备下船,示意荀真跟在他身后。
唐如玉一把将荀真推开,自己跟在身后,“太子表哥,表妹晕船,看到船板就头晕,太子表哥请扶一下表妹,可好?”捂着头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
柳心眉与顾清蔓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唐如玉,真是恬不知耻,她哪里晕船了?一副生猛得很的样子,现在居然装柔弱?真是看得人火都大。
原本被她推开的荀真,心底正不悦着,她晕船?拜托,她还有力气推开她,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无语,咬着唇目光看向宇文泓,他不是计较她对七皇子的感恩吗?好啊,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处理这群莺莺燕燕。
宇文泓看了眼装腔作势的表妹,心底冷笑一声,脸上却是一副关怀的样子,“表妹坐船头晕怎么不早说?若是让表妹受罪了,回头母后饶不过孤。”看了眼唐如玉学不会掩饰的面部表情,还有其他观望的人准备有样学样,语气一转,严厉吩咐起来,“孙大通,扶着唐表妹下船吧。”
什么?让这阉人扶她?唐如玉的脸色从欣喜娇羞到不可置信地苍白着。
孙大通也会意地笑露出牙齿,上前一把抓着欲往后退的唐如玉,“唐小姐莫怕,老奴是不会让您摔到水里的。”他的眼睛眨了眨,微微有些猥琐的样子。
这让唐如玉看了有做呕的感觉,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太监看起来如此令人嫌呢?“不,我不要你扶,太子表哥……”她挣扎着。
“好了,表妹,孙大通识水性,况且他是阉人,算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你若在甲板上踩不稳掉到水里也不用怕,孤让他扶着你自有孤的道理。”宇文泓不甚有诚意地敷衍道。
一众选妃的秀女都掩嘴偷笑,这唐如玉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吧,这回出丑的是自己,还被一名老太监碰到自己的肌肤。
唐如玉惟有狠狠地瞪了眼孙大通,然后才强忍着难受被他送下船板。
宇文泓这才踏上船板准备下船,柳心眉赶紧跟上,顾清蔓也不甘落后,反倒是荀真在四五人之后才踏上了船板。
宇文泓率先第一个下了船板,回头看了眼正要下船板的柳心眉,刻意找寻荀真的下落,看到她夹在几名秀女之间,眉尖紧皱,让她紧跟着他是有用意的,可她却没能跟上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在船上时荀真看似被柳心眉等人攻击,可他维护她的举动也很明显,一些心胸狭隘的女人又怎会放过整她的机会?
在荀真身后的一名秀女的眼里有着不甘,虽然这只是一名宫女,但能让殿下出言维护,这本身就令她妒忌不已,趁着现在人多,那往前走的脚悄然地踢向荀真的腿窝处,要害她跌落水中好出一番丑。
宇文泓的嘴角也一勾,在柳心眉要下船之际,暗暗地踢了踢船板,顿时船板晃动起来,一众秀女都惊呼起来,“啊——”
他再一施力,船板晃动得更为剧烈,“啊啊”声不断,包括最前头就要上岸的柳心眉在内,身子都无法维持平衡,惊叫着跌到水中。
荀真的腿窝被人一踢,身子东倒西歪的,加上船板摇晃不定,不禁用手捂了捂胸口,难不成要掉到水里去?身子往前冲了冲,前面的人也惊喊一声掉到水里。
宇文泓大呼,“小心。”然后在船板上大力地顿了一顿,荀真的身子恰好飞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她自己的身子往前俯去,“恰好”落在宇文泓的怀里,而她后头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纷纷掉到水里。
荀真的身子碰到他温暖的胸膛,这才定了定神,耳里听到一连串“扑通”地落水声,不禁回头看去,一船板的人除了她之外无一幸免,这回不禁拍拍胸脯定定神。
宇文泓趁机揽紧她的柳腰,飞快在她耳边小声道:“没吓着吧?”然后又不痛不痒地大声喊道:“孙大通,还不赶紧派人去将一群千金小姐们都救上来。”
荀真听到他的耳语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一场所谓落水戏是他故意所为的?难道刚刚……正在出神间,腰上手臂已经抽去,耳里听到他正组织人去救这群落水的千金。
荀真看了眼被救上岸的十几名秀女,柳心眉精心梳的发髻已经歪到了一边,额前的刘海滴着水,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而那顾清蔓也好不了多少,她虽不好梳高髻,但却好穿那些飘逸的衣服,此时一湿水,身体的曲线渐渐毕露,她看了有想笑的冲动,只是这场合不适宜笑出声。
可是,有人却是捧腹大笑,唐如玉是第一个被孙大通扶下船的,所以没有落水,原本心不甘的她还在暗咬着手绢,谁曾想居然还有人比她更难堪?船上还没来得下船的秀女虽没有明目张胆地笑出声,但却也是掩嘴偷笑,谁让她们抢先下船,果然出丑了吧?
“唐表妹,为人要厚道一些,这样大笑于礼不合。”宇文泓虽然板着脸训了这句话,但这话里责备的意思不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船板怎么会摇晃起来?荀真,孤见你最早开始身体东倒西歪的?”
唐如玉赶紧憋着笑,脸涨得通红地点头。
“这么说是你害得我们落水的?”顾清蔓回过神来,两手圈着自己的身子,不满地道,不雅地打了个哈啾,现在的她哪里还顾得上淑女的气质,一脸质问地看向荀真。
顿时,柳心眉也狠狠地看着她,而其他的秀女们同样忿恨地仇视她。
荀真隐下笑意,看了眼攻击她的女人们,回头看向宇文泓,“回殿下的话,刚刚在奴婢身后有人踢了踢奴婢,所以奴婢的身子才摇晃起来。”
“这么说是有人暗害你了?”宇文泓佯装大怒道,“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心肠?你指出来,孤即刻就让人遣送她回家,这种心肠歹毒之人,孤不会留她在宫里再掀风波。”
荀真上前看了看那群狼狈不堪的秀女们,人人都缩着头,怕被她随手一指,想到柳心眉的恶毒,刻意在她前面站了站。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走在你的前面,怎么有可能踢你?”柳心眉竖眉道。
“荀真又没有说是你,你紧张什么?”荀真道,“只是你的发型很特别,所以驻足观看了一番。”然后不看她,抬脚就走。
不提发型犹可,一提发型,柳心眉就恨得咬牙切齿,荀真反讽的话,她焉能听不出来?真想快点回去换衣裳,偏这太子还搞什么认人的把戏?可恶!
顾清蔓看到荀真向她而来,防备地道:“我……我也走在你前头。”意思是她不可能栽赃给她。
荀真笑了笑,对这所谓的才女不感兴趣,一路上,有人坦荡让她看,有人遮遮掩掩,荀真叹息一声,就算她对她们再没有好感,也不会随意地冤枉别人,她没这嗜好。
直到站定在那个悄悄踢她的女人面前,手指着她朝宇文泓道:“殿下,是她踢奴婢的,所以奴婢的身子才最先晃荡起来。”
“你……你别含血喷人……我没有踢你……殿下,请您明察。”那个女子大呼冤枉,死口不认。
孙大通站出来佐证,“殿下,老奴隐隐好像认得她就是跟在荀掌制身后的女人。”
“对啊,就是她,臣女也记得,当时她故意让荀掌制走在前头,臣女还怀疑呢,原来她安了这样一个心……”有秀女怕危及到自己,赶紧出声。
有一就有二,这种声音不断,这坐实了荀真的证词。
宇文泓看了眼这脸色苍白的秀女,其实他何尝认不出她来?早就一眼看穿她的举动,只是故意让荀真指她出来,让小女人出一口恶气,背着手道:“你还有何狡辩之辞?一个人会冤枉你,难不成这么多人都冤枉你不成?孙大通,今晚就让人用轿子将她送出宫去,将她的恶行说出,传孤的话,就说由她家长辈定刑。”
那名女子一身湿漉漉地被人拉下去,一路上还狂喊,“不,不要,殿下开恩啊,臣女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回家后的下场会如何,在场的秀女都清楚,虽然被拉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但是她们的身子都不住地打冷颤,看来要收敛一些了。
一场兴致勃勃地游湖最终却是败兴而归,一群千金大小姐成了落汤鸡的传闻在宫里渐渐传开了,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资。
天近黄昏,宫门口的御林军统领薜子行看了眼宇文淳,已经在这儿站了那么久,他怎么还没有动身?不禁上前催了催,“七殿下,天色不早了,还是赶紧起程吧,不然就是抗旨不遵了。”
站在宫前看着那汉白玉砌成的宫桥,宇文淳抱着一线希望在等,回宫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他只想再见她一面,难道这也是一种奢望?
吕蓉在一旁泣音道:“殿下,真儿看来是不会来了,此去路途遥远,殿下珍重。”想到真儿竟连相送也没有,她竟隐隐有着埋怨之意。
对这圆脸宫女,宇文淳的印象不坏,轻轻地“嗯”了一声,夕阳西下,他也不好再耽搁时辰,转身跨上马车,朝苟公公道:“起程吧。”
薜子行这才松了一口气,万幸这皇子总算是肯离开了。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宇文淳隐隐听到“等等”的声音,满怀希望地掀起车窗帘子,“停,快停下来。”看着远处的身影渐渐逼近。
他的眼里盛载的希望在看清那人影之后瞬间就黯淡了,那个人不是荀真,快速地拉下车窗帘子,带着失落道:“出发吧。”
马车“哒哒”地向前奔跑,朝着远方的皇庄进发。
莫华依跑了半个皇宫才能赶得及前来送他,哪里知道跑到宫门口时,只来得及看到马车的屁股驶出了宫门,倚在宫门口她失声痛哭,最终还是来不及了。
吕蓉看了眼莫华依,抹去离别的泪水,转身就走。
宫门口发生的这一幕暂时传不到尚在东宫的荀真耳里,此时的她正与宇文泓对峙着,一把推开他,“殿下,请您别乱来了,奴婢受不起。”试图将里衣的带子系好。
宇文泓阴沉着脸看着她,“荀真,你拒绝我?”一把拽紧她系衣带的手,他以为他们和解了,“我不是已经不计较你与七弟的事了吗,你还想怎样?”
“这一次计较的不是殿下,而是奴婢。”荀真也不服输地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两人独处时唤他殿下,因为她不想沉沦在情欲中时,还记得他是主子,而她是奴婢,而他亦然,只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也。
“荀真,该死的,你别老是奴婢奴婢地自称,好不好?”宇文泓不满地道,这种称谓听来刺耳之极。
“殿下,在你要我到船上侍候的那一刻,你就是主子,而我就是奴婢,这是您一再提醒奴婢的,奴婢不过是谨守自己的本分而已……唔……”
宇文泓不想听她再说下去,低头堵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出让他生气的话,渐渐游移到她的耳垂。
荀真挣扎了一下,“不,我不要……”
宇文泓双眼渴求地看着她,带着强烈的命令道:“荀真,由不得你说不要,诚如你所说的我是主子,而你是奴婢。”盛怒之下他口不择言。
荀真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道:“这才是你的心声?原来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只是我一厢情愿……”
宇文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过份的话,看着她的眼神渐渐空洞起来,心一慌,忙一把抱紧她,“真儿,不是的,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我看到你对七弟的样子,所以才会生气,才会那样唤你到船上侍候,真儿……”
荀真不想听他的辩解,这回轮到她一个字也不想听,他不是要她吗?好啊,那她就给他。
“真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宇文泓看到她眼里的狠意,疑道。
荀真却主动低头吻他的唇,这一次不再是温吞的味道,而是火热的。
宇文泓的大掌覆住她的头,热烈地回应她。
衣帛被撕开,荀真的动作狂野起来,这一次是由她主动挑起的欢爱。
良久过后,他满足地抵着她的鼻尖道;“真儿,你……”
荀真却一把推开他,将里衣套上,好在外衣没有撕毁,一言不发地整理身上的衣着,似带着某种仪式般。
宇文泓也快速地整理身上的衣物,看了眼她似乎有些绝决的背影,突然心狠狠一跳,快速地从背后拥紧她,“真儿,是我不好,不该那样。”
荀真转身捧着他的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在这个世上,她只爱过他一个男人,但是,今天船上的一幕让她清醒过来,终究不适合站在他的身旁,而这种关系该结束了,“殿下,我们分开吧,您不是奴婢要得起的人。”许悠说得对,他们终究不适合在一起。
宇文泓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绝情的话来,“荀真,这个玩笑不好笑。”他的话里带着警告之意。
荀真却是一笑,“殿下,您知道奴婢没有在开玩笑,这一段日子以来是奴婢强求了。”顿了顿,“殿下,我们都走不进彼此的世界,不如就此分开吧,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宇文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就这样推开他起身,微微一屈膝,然后微昂着头像一个公主般走出他的世界。
荀真忍着滴血的心,痛只是一时的,总会好的,总有一天会好的,她如此安慰着自己,突然,她的身子被人从后面抱住,耳里听着他的声音,“荀真,不要走,我会这样只是因为我在乎你。”
荀真却是绝决地推开他温暖的胸膛,“殿下,请保重,往后奴婢不会再私自到东宫与您相会。”强忍着泪水,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荀真,回来。”宇文泓倚在门框撕心裂肺地唤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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