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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响声,正在说话的荀真与许冠庭都看过去,正好看到宇文泓出来,荀真忙迎上前,“给尚工大人上完香了?”
宇文泓点点头,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近许冠庭,“许家的老二,孤不会放过他,在这里孤也先向你打个招呼,你也不要认为孤不近人情……”
许冠庭的眉头皱也没皱一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殿下尽管处置,若是家父还健在也不会放过这个畜生,阿悠写给我的信已经详细提到这点了,至于他造成的影响,自有臣亲自去处理,不会让他影响到殿下的。”此时,他的拳头紧握,一脸的孤愤。
宇文泓的脸上这才有了几分温情,这个血缘上的舅舅还是不错的,目前看来比起唐家那名义上的外戚要实在可靠的多,至少唐崇礼对他的感情没有那么纯粹,更多的是考虑他能带给唐皇后与唐家多少的利益,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丁忧结束,孤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许冠庭没有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自打丁忧之后他就知道,再回归朝廷等待他的职位空缺就要碰运气,“殿下若能用得上臣尽管吩咐,无须刻意为臣准备职位,只要殿下……心里记得阿悠就是对臣最大的安慰了……”大胆地看了眼这外甥,其实他长得不像阿悠,倒是在眉眼上颇似当今天子,但又比天子多一成光华,心里还是安慰得多。
荀真闻言,两眼锁定在许冠庭的身上,那模样看来十分真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心中对他倒是多了几分敬重。
三人说了一会儿,晌午已过,宇文泓携荀真坐上了马车离去,许冠庭却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久久地不能收回目光,拿出妹妹的信件又看了看,最后化做长长的一声叹息,世事造化弄人。
马车里,荀真定定地看着怀中的盒子,许悠留给她的东西总觉得有几分烫手,许悠的做法真的很出乎她的预料之外,最后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拥着她闭目养神的宇文泓听到睁开眼睛,看了眼那盒子,“不喜欢就扔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禁对许悠的做法有了几分不满。
荀真斜瞟了他一眼,“这里面可值不少银子,扔掉?您倒是说得轻巧,当然您是太子不在乎,可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些个东西,还是很稀罕的。”只是这东西引得兄不兄,妹不妹的,让她觉得钱财其实也是个罪恶的根源。
宇文泓哭笑不得,在她的颈项上亲了一下,亲昵地笑道:“真儿,昔日荀家拥有的良田可是这个的数十倍还不止,那可是华国最富饶之地,是宇文家的先祖划分出来世代做为荀家的祖业,你还说没见过好东西?”虽然不称封地,但是现在封爵的人家也比不上荀家当年的底蕴深厚,只是荀家的老祖宗当年拒了爵位,所以才会只称第一将军世家,但在华国曾经的历史上,荀家的地位可算是贵族中的贵族,拥有的特权是不少的。
荀真一听到他提起荀家昔日的风光,胸中就有着一股气,翻了翻白眼道:“你都会说那是昔日,再说那时候我小,哪会让我去看那些个钱物?您倒是给我一些啊,多多益善,起码我不用担心晚年没有银子可花。我现在的身家比起这盒子来还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我都羞于启齿了。”
宇文泓看着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笑道:“真儿,你还需要担心晚年没有依靠?我就那么靠不住?需要你去存老本?若你喜欢这些,回头我叫孙大通给你送去,等你天天数着眼花。”
荀真听他说得好笑,这才心情好了些,其实那不过是玩笑话,太多的钱财也不见得就是保障,往他的怀里缩去,“我那不过是随口说说,尚工大人说这些是……”她脸红了红,这话还是不说了。
“是什么?”宇文泓随口一问,良久听不到她的回话,低头看去只见到她一脸的红晕,好奇心起又问了一遍。
荀真这才脸红地将许冠庭的原话说出,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脸埋在他的怀里。
宇文泓僵了僵,目光又看了看那盒子,他娶老婆需要那么少的聘资?这还真的侮辱了他这个太子的名头,让他的脸往哪搁?许悠你的名字叫许悠,可不是拿来忽悠他的小女人的,“真儿,孤用得着花那么少的聘礼来娶你?将来孤能给你的是这个盒子装不下的。”
荀真看到他一脸的嫌弃,这回不再害羞,“这再少也是尚工大人的一片心意,倒是您至今都没提过要给我聘礼,就那样将我吃干抹净,您还好意思说?”现在想想还是她蠢,被他就那样骗到床上。
宇文泓喜欢看她这样一副状似秋后算账的样子,自然知道他的小女人不是那般在乎权势地位,至少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在这方面闹过一次,“真儿,等孤登上皇位,自会给你全天下最大的聘礼,总有那么一天的。”他坚定地地看着她,这是他的信念,为了他与她的将来,他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荀真看着他墨黑的眼睛里坚定的目光,心里自是感动莫名的,捧着他的脸吻了吻,“我不是埋怨您,其实只要和您在一起,其他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您。我不需要什么天下最大的聘礼,如果你的心没有我,再大的聘礼都是虚的,泓哥哥,我只想你一辈子都爱我,不,是只能爱我一人。”
她有时候会觉得其实自己很贪心,比柳心眉之流的人还贪心。
“真儿……”他感动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将这段时间对她思念都释放出来。
马车外只有孙大通在驾驶着,一群东宫的侍卫都隐在暗处,当马车里隐隐传出来欢爱的声音时,孙大通回头看了看马车厚重的帘子,欣慰地笑了笑,这样就好,看了看蓝天白云,许悠,你在天上会高兴吧。他扬起马鞭抽在马背上,马车更快地“哒哒”地走在这人烟罕至的官道上,马车行走时发出的声音将那微不可察的欢爱声掩去了。
天色将黑之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进了魏家的门庭,魏纶亲自携着荀兰迎接,早就接到了宇文泓的传信,所以也一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荀真被宇文泓抱下马车,两脚仍有几分虚软,脸色绯红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在回程的路上那样乱来,喊停了他还不听。
“真儿,你想被人看出来?”他在她耳边笑语了一句。
荀真这才将目光收回,果然看到魏纶与荀兰看着她一副好笑的样子,那脸色就更红了,好在天色已暗,谁也瞧不清。
宇文泓将她交给荀兰,然后才道:“这几天宫里发丧,真儿就暂时留在这儿住几天,等过些日子孤再来接她回去。”他知道她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所以才会借口由她来处理许悠的后事,让她有机会散散心。
魏纶自是保证了一番,让太子放心云云,还邀请宇文泓进去喝茶。
宇文泓婉拒了,离去前与荀真耳语道:“宫里还要发丧,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荀真点点头,目送他坐上马车离去,心里有着淡淡地惆怅,其实不回宫也好,现在看到许悠生前住的地方用过的东西,她的眼睛就会酸酸的,心里止不住的抽痛,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她身边亲近的人不是死的死,就是走的走,现在那座宫里越发的冷清了。
晚膳时,荀真看着魏纶心细地给姑姑挑鱼刺,两眼都直了,“姑姑倒是得了个很好的老妈子。”
荀兰脸色一红,忙推却,止住夫婿的动作,“看吧,惹得侄女发笑了,说你,你还偏不听。”
魏纶瞪了荀真一眼,大手在桌下摸了摸荀兰的肚子,“我那不是挑给你姑姑吃的,是挑给你表弟吃的。去去去,你羡慕了,让太子给你挑鱼刺去。”
荀真早就知道荀兰有孕三个多月的事情,算得上是这段时间最大的喜事,看到魏纶那副样子,她还真的与他杠上了,“这倒是不错的提议,回头我去跟他说,就说这是魏大叔建议的,魏大叔,你就一定知道是表弟,不许我姑姑给你生个表妹,你这是重男轻女。”
荀兰看到荀真拿夫婿开刷,也加入进去,拿帕子假意抹了抹眼睛,“原来你一心只想要儿子,还骗我说生个女儿也无所谓,大骗子……”
魏纶这回顾不上与荀真斗嘴,而是哄起了心爱的娘子,直发誓自己绝没有存那个心思。
荀真在一旁挟菜吃好不惬意,眼里有着深深的羡慕,其实这样打情骂俏才是生活吧,不像唐皇后与皇帝那般是一对怨偶,临死了还要指责一通对方的过失,这就是皇家的夫妻之情,淡薄得令人寒凉。
突然,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刘姨娘房里的哥儿有些咳嗽,刘姨娘请三老爷过去看看。
魏纶的眉一皱,起身道:“阿兰,好好招呼你的侄女用膳,我去去就回。”然后挑起撒花红绸出了去。
荀真看了眼姑姑不喜的面容,只见姑姑脸上的笑意已经淡去了,用餐巾抹了抹嘴,没有了刚刚用膳时的惬意,忙坐近姑姑,皱眉郑重道:“这刘姨娘到底在弄什么幺蛾子?她时常这样?”
荀兰沉着脸道:“说来话长,这个刘姨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原来自打上回从紫云县回来之后,她就想方设法要将刘姨娘暗中去买绝育药的事情宣扬出去,魏老夫人朱氏也准备动手,谁知道这刘姨娘倒是聪明得很,将此事推了个干净,还借机将脏水泼到荀兰的身上,指责她恃宠而骄,借机打压她这个姨娘,在内宅里各房哭诉,引得各房人都对她同情不已,这让朱氏也不得不暂时收手。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哪里知道,在端午节时,刘姨娘突然生病,魏老夫人将哥儿接去,荀兰去给她请安时,老夫人正在歇午觉,哥儿准备哭闹起来,她怕吵着老夫人歇息,遂抱起来哄着,轻轻地拍着让孩子能安睡,看孩子睡得香,这时候刚好魏纶回来,她就给孩子掖好被子离去了。
晚上时,刘姨娘病情好了泰半,去接孩子时,大惊小叫起来。虽然是夏天,但哥儿的身体不太好,睡觉要盖上薄被才不会着凉,等老夫人赶到时,哥儿已经昏睡了过去,疑似感染了风寒,而且身上有几处青紫的痕迹。
老夫人大怒,问是谁弄的?
几个大丫鬟都跪下来,此时谁都说不知道,照看哥儿的是一名二等丫鬟,那丫鬟吞吞吐吐地说是兰侧夫人今儿个过来了……
刘姨娘忙大哭起来,直说有人黑心要害哥儿的性命,虽然嘴里没说是谁,但那影射的是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老夫人自是不信,当众斥责了刘姨娘,要她别胡言乱语。大夫赶来给哥儿看诊时,说是从午时起开始着凉了,由肚脐处入风,所以手尾有些长。
这事惊动了一宅子的人,魏老夫人出于公正,惟有审清这件事,荀兰午时过来时很多人都瞧见,所以这也不好推脱说没来过,但也拒不承认自己有做过这种事情。老夫人也信荀兰不是那恶毒心肠的人,但将那个照顾哥儿的丫头狠打了一顿,那丫头却是死也不改口。
秋玉蝶在一旁说风凉话,拂着手绢道:“刘姨娘,人家侧夫人将来生的孩子比你的尊贵,你这个即使是死了也没有人可惜,所以你也别闹了,指望自己不生病活得长长久久的,自己的孩子啊还是自己照看最稳妥。常言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即使有个后姨娘也一样的。”
这话让荀兰暗气了很久,魏纶当时也恨不得打这秋玉蝶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还在那儿煽风点火,这让母亲如何下台?
老夫人也气得不轻,自此越发不待见秋玉蝶,刘姨娘也借机大哭起来,这让其他几房的人都对她同情不已,寡居的魏家大夫人看不过眼,自以为是的仗义执言几句,要求婆母这回一定要严惩以儆效尤,那批判的目光直插荀兰的心窝子。
荀兰也知道这魏家大夫人在背后老批评三房妻不妻,妾不妾的,直搅得魏家人人都不得安生。
老夫人最后迫于无奈,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荀兰做的,但这嫌疑是怎么也摆不脱的,准备要惩罚一通荀兰好让魏家暂时平静下来。
荀兰知道自己的男人不善于与这群女人相斗,最后目光凌利地看向那个被打得半死的丫鬟,“你说看到我午时来了?”
“是。”丫鬟道。
“那你可亲眼见到我掀开哥儿的被子,还把他的衣物掀开来让他肚脐进风?”
“这……没有……”丫鬟犹豫地道,“但不是兰侧夫人您还会有谁这样做?”
“你呀。”荀兰道。
“我?”丫鬟顿时激动起来,“奴婢为什么要这样做?兰侧夫人你不要把脏水泼到奴婢的身上。”
“她一个丫鬟有什么动机这样做?”秋玉蝶立刻呛声道,“明明就是你做的还不承认,谁不知道你只要整死哥儿,你又哄得相公对你言听计从,将来你生的孩子不就能承继家业,你这心思能瞒得住谁?”
“你好狠的心,若我的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与你拼了……”刘姨娘又一个劲地哭。
荀兰正要说话,魏纶却是冷笑一声,“秋玉蝶,你说阿兰有这个动机,要这样说,你秋玉蝶同样有动机。”
“魏纶,我现在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庶子而已还入不得我的眼,我为何要害他?”秋玉蝶气道。
“因为你妒忌阿兰,所以借此嫁祸给她,让她有口难辩。”魏纶冷冷道,然后一脚踢向那个丫鬟,“说,是不是三夫人收买了你,让你暗害兰侧夫人……”
秋玉蝶当场差点气晕,这回不再敢乱煽风点火了。
荀兰看到秋玉蝶静下来,然后又看向那个哭哭啼啼的丫鬟,“这件事你绝脱不了干系,即使你不是亲手害了哥儿的人,也是被人收买了来害哥儿的,老夫人,直接搜这丫鬟的住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魏老夫人当即准奏,果然在那丫鬟的房里搜出细软来,那丫鬟的眼睛闪烁着,开始死口不承认,最后却在老夫人发狠说要卖她到青楼去,这才颤着手指指向秋玉蝶,说是三夫人让她干的好嫁祸给兰侧夫人。
秋玉蝶大吃一惊,忙喊冤,但对她相当不喜的魏老夫人不听她的解释,要她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三天三夜,还要到佛堂去抄经,不然就遣她归宗。
秋玉蝶惟有脸色苍白地听从魏老夫人的发落,到宗祠去跪下受罚不提。
刘姨娘看到追查到元凶,这才红着脸向荀兰认错,说是自己心疼哥儿,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请兰侧夫人不要与她计较云云。
当着一众魏家人的脸,荀兰也惟有扯扯脸皮与她虚应几句,不然回头肯定所有人都会指责她目中无人,这刘姨娘搏同情的功夫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自打这以后,她就常借着哥儿身体不好这一点来发挥,尤其是她怀孕这段时间,刘姨娘就常常一会儿遣人来说哥儿发烧了,一会儿又来说吃不下饭等等的话,魏纶也不好拂开不理,不然惹下了话柄,最后矛头也是指向荀兰,惟有亲自去看望一番,再说又是自己的亲生子,哪有可能完全置之不理的道理?
此时,荀兰一脸阴沉地道:“你姑父毕竟是那孩子的生父,哪能撇下不理?加上我现在有孕,你姑父又近不得我身,那刘姨娘哪会放过这机会?”最后冷笑了数声。
荀真没有想到这段时间不单单皇宫不得安宁,就连这魏家也是波涛暗涌的,魏纶去看一下自己的孩子也无可厚非,只是,“姑姑,姑父夜里也宿在那儿?”
荀兰着丫鬟端上酸酸甜甜的腌渍梅子等干果,现在她最好吃的就是这个,吃了胃就没那么折腾,“真儿也来点,这个腌了有些时日了,很是入味。”吐了一个杨梅核,“有几夜吧,你姑父说孩子的症状不太好,不过一大早就回来跟我指天发誓说绝没有与刘姨娘……干哪啥事?可谁知道呢?男人啊有些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那玩意儿。”说来,她的话里还带着几分怨气。
荀真这才放心一些,但想来魏纶对姑姑一直是不错的,没有理由做些姑姑不喜的事,“姑姑,相信姑父不会在这方面乱来的,你可别中了别人的计。这刘姨娘,当日还真是小觑了她,居然这么能惹事,相比下来秋玉蝶就是那纸老虎,难怪与姑父相处得如此差,只怕昔日这刘姨娘没少在背后说这秋玉蝶的坏话,以至姑父对她越来越不喜,不然今日也没姑姑啥事了?”
荀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心里就是不舒服,一想到男人彻夜在那边,夜里都睡不好,想到太子不久前已经大诏天下要娶妃了,侄女的心只怕比她更苦,那得是多少女人啊?遂拉住荀真的手,“真儿,现在皇后娘娘薨逝,太子娶妃是不是要缓一些日子,毕竟不是还要守孝的吗?”
荀真道:“那是寻常人家,这次皇后娘娘的丧礼规格降了,所以算不得国丧,民间也没禁止宴席娶媳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看宫里连白绸也没挂,明儿出殡的场面是不能与国丧相提并论的。太子的婚事并没有推迟,相反还会在百日内举行。”她的声音很平常,像是评论别人家的事情。
荀兰却知道女人哪会不计较,“真儿,你若难过就直说,我是你姑姑,难道在我面前还要装做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今日看到宇文家那小子对你的样子,还是很紧张的。”
荀真却是投到荀兰的怀里,许悠死后,能给她这种亲情母爱的只有姑姑一人了,半晌,幽幽地道:“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不过我也释怀了,只要他的心里有我,其他的也不强求了,强求岂不是令他为难吗?但是,姑姑,这心里还是难受得紧……有时候我真想将储秀宫里的那一群女人都弄走,只有我一人独霸着他……”
荀兰的手轻抚着她的秀发,“真儿,若不喜欢就向宇文家那小子直说,绝不要傻傻地闷在心里。我也算看开了,所以我不高兴他在刘姨娘那儿留宿,我就直接将不满表达出来,要你姑父自己好好斟酌斟酌,所以这一两次他也很快就回转。女人别太贤惠了,别人在外面赞你一声好也不如实际上真的好,当然,你也要有本事笼络住男人,不然就算再不满也不要说,那秋氏不就是个例子……”
荀真从荀兰的怀里起来,有点惊奇地看着姑姑,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姑姑怎么开窍那么多,现在说起这些倒是一套一套的。
她哪里知道在内宅里生活的人不亚于在皇宫里生活的人,虽然没有生死的担忧,但一个不留神斗输了就难再翻身,所以荀兰天天生活在这个环境里,稍具慧根的人哪能不开窍?
最后,她还是欣慰地笑了笑,“看姑姑这个样子,我也放心了。对了,姑姑,上回的事最后就是秋玉蝶啃了那只死猫?”
“就是这样,至于她啃的是死猫还是她就是幕后元凶,谁知道?”荀兰撇嘴道,“不过我现在也让你姑父派人去查查那丫鬟到底是收了谁的好处?”
“这么说姑姑也怀疑?”荀真歪着头道。
荀兰冷冷一笑,“只要她不露出马脚来,不然迟早要抓住她的痛脚。”
刘姨娘的屋里,魏纶坐在炕上摸了摸儿子有些冰凉的额头,“没什么大碍,近秋干燥有些咳嗽也是正常的,回头让厨房的人炖些雪梨糖水送来给孩子喝。”
“爹,儿子想你。”小小的人儿偎在魏纶的怀里很是依恋地道。
魏纶对这儿子谈不上有太深厚的感情,但也是自己的骨肉,看他这个样子,心里自也是软的,“好了,乖乖地听你娘的话,爹下回再来看你。”他起身欲走。
“爹,你别走……咳咳……”小小的人儿嘴一扁边咳边哭,好久才能见一次爹。
魏纶心一软留了下来陪伴儿子。“好好,爹不走,不走。”
刘姨娘看到儿子成功地留下魏纶,心里自是高兴不已,忙应下,转身到小厨房去炖东西,仔细将梨子的核挖出来,将糖添加进去,盖上盖子,放到锅里隔水炖。
刘老娘见女儿亲自动手,挥手让那些下人都出去,“我来看火吧,你进去陪陪三老爷,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再生多一个吗?现在那兰侧夫人有孕不能侍候男人,你可要抓紧这空档期,争取再怀一个小人儿。”
刘姨娘自是感激母亲的帮助,忙将扇子递到母亲的手中,赶紧回屋子里去,趁机在魏纶面前争取一点好感。
刘姨娘这边屋子里的动静哪里瞒得过上房的秋玉蝶,只见她倚在门框处看着经过她门前的刘姨娘,嘲笑道:“好一阵的骚狐狸味,这么远我都能闻得到。”
刘姨娘转头看了一眼秋玉蝶,以前两人成犄角之势时还把她当成对手,现在这秋氏空有正室的名头,转身上前随意行了一礼,“只怕有人就算是骚味尽出、男人也看不上。”
“你!”秋玉蝶被她这一呛声,举手就是一巴掌甩去,“凭你这个贱妾还想嘲笑我?”
刘姨娘捂着被打疼的脸,两眼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秋玉蝶,现在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这一巴掌打得真及时,忿恨地转身离去。
秋玉蝶打了这刘姨娘后也开始暗暗后悔了,现在魏纶在她屋子里,不知道她回去会给她安什么是非?在屋子里有些坐立不安地来回踱着,果然,没一会儿,魏纶就铁青着神色地闯进她的屋子,“秋玉蝶,你是不是嫌这院子里静得慌,所以非要弄出点事才安心?”
“你没问清楚就这样闯进来质问我?魏纶,你好狠的心,你看看你纳回来的妾都是什么玩意儿?没一个眼里有我这正室夫人的,而你偏又是个宠妾灭妻的人,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你这么个东西?”秋玉蝶痛哭着上前捶着魏纶。
魏纶对她一点情也没有,自是捉住她的两手欲将她甩开去,一时间,上房吵闹不休。
刘姨娘用冰冷的巾帕捂着半边脸推开窗户听着上房的争吵声,嘴角含笑,这秋氏真是越发的不堪。
将近一个时辰,魏纶回转,刘姨娘忙做那娇弱状上前怯怯地道:“老爷,您别跟夫人起争执,都是我不好惹得夫人生气……”
“既然知道自己不好就收敛一点,她就那火暴脾气,但你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朝你发火。”魏纶没有好气地板着脸道,接过丫鬟手里的碗给儿子喂雪梨糖水。
刘姨娘怔了怔,低下头来的眼珠子转了转,这魏纶越来越不好蒙骗,忙又跪下道:“老爷,都是婢妾不好,婢妾这就到上房去给夫人请罪。”她起身欲走。
“回来,你挨她的巴掌还没有挨够啊。”魏纶冷声道。
刘姨娘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回到魏纶身边侍候着,儿子果然是贴心的,看到她,就朝她伸手,“娘,要抱。”
她顺势将儿子抱在怀里,看着魏纶细心地给儿子抹去嘴边的糖水,心里竟有隐隐的感动,这才是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荀兰的院子,荀真夜里就安排着住在西厢房,可是与荀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了看沙漏,现已交了子时,魏纶仍未回来。
荀兰嘴里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黑,倚在窗前都将近半个时辰了,荀真都瞧得一清二楚,上前扶着她道:“姑姑,若不放心就派人去催催。”
“这哪能催啊?我若派人去不更坐实了你姑父宠妾灭妻的罪名?那个院子里可是有正室坐阵的,哼,只怕你姑父现在是迷上了狐狸精正快活着呢。”荀兰气呼呼地道。
“姑姑,您这些个是气话,何必拿来自己气自己?姑姑,您刚刚才跟我说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现在都忘了?既然担心姑父,那就别忍着。”荀真道,她们姑侄俩都是心太软的人,别人若是没有将她们逼到墙角,她们也不会想着去为自己争取,摸了摸姑姑的肚子,她的眼里有光华闪过,“她有个儿子在手光明正大的争宠,姑姑何不借题发挥?”
“你是说?”荀兰不是没想过,但想到这样做不厚道,所以一直没有拿这个去要胁魏纶。
荀真却是唤丫鬟进来,吩咐了一句,然后才揽着荀兰的身子,“姑姑,真儿只想你好,什么厚不厚道的?其实这又不是害人性命,我实在经不起身边再有人离开了。”想到庄姨、许悠,她的金豆子悄然滴下,绝不能让姑姑在郁闷中生孩子,女人心情不好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荀兰给她抹去泪水,知道她这段时日过得是极不舒心,唉,侄子那儿至今仍没有消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找到那听雨楼的位置?”
荀真摇摇头,“当日他就派人去找了,只是最后跟丢了,最近这听雨楼就像隐世了一样,生意也不接,他也没能找到确切的地点。现在又正是多事之秋,所以这事暂且搁下。”
以前还要防着晋王与三皇子,现在一死一幽禁,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虽然唐皇后的死带来了些许变数,但总的来说宇文泓现在这太子之位坐的是极稳当的,就等老皇帝两脚一伸了,所以寻找荀英之事已经不是当务之急,再加上手中的线索也不多,这事不得不搁下。
刘姨娘的屋子,魏纶等儿子睡着了,起身下炕,突然背后有个柔软的身体抱住他,“老爷,今夜让婢妾侍候您,可好?”挑逗地吻着他的耳垂。
魏纶因为荀兰好不容易才怀上第二胎,禁欲有好些时候了,被她这样一挑逗隐隐有些心猿意马,刘姨娘心中一喜,好几次挑逗都以失败告终,今日还是颇见成效的。
魏纶饥渴地吻着她,但荀兰的面容闪现,他微愣了愣。
看他的动作一停,刘姨娘娇声道:“老爷?”
魏纶的神台清明过来,推开刘姨娘,整理着衣物,“哥儿睡了,我也要回去了。”
“老爷,你就可怜一下婢妾,给婢妾一回吧。”刘姨娘不甘心地抱着他的腰想要拉回他。
魏纶看了眼灯下的刘姨娘极具柔弱,这样的女人很是能打动男人的心,那楚楚可怜的姿态让男人的保护欲空前的膨胀。
突然,屋外的窗前有人急声禀报:“三老爷,兰侧夫人的身子突然有恙,腹痛不已,兰侧夫人又不让奴婢来通传,兰小姐一时急得六神无主,让三老爷赶紧回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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