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柳家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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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哭声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孩子总算是落地了,荀兰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脸上带着笑容,身子一软瘫坐到地上,总算是挨过去了。

    “魏夫人?”一旁的宫女忙扶着她起身。

    荀真在生产时虽然极痛苦,但由于是顺产,所以产后精神尚好。由燕玉扶着半坐起来,满脸惊喜地看着宇文泓手中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感受到那血脉相连的感觉,眼里突然湿湿的,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就是为人母的感觉?

    泪水就这样沿着粉腮滑落……

    宇文泓内心的震憾不下于荀真,他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数十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让他感觉到家人的温暖,除了荀真之外,天地间能让他如此感动的人只有手中这个小东西,看来是如此的可爱,那张嘴大哭的样子活力十足,粉嫩的四肢有力地挥舞着。

    越是临近傍晚,秋意越重,他忙脱下自己身上的龙袍包住孩子稚嫩的身躯,抬头看向荀真的时候,竟看到她泪流满面,忙上前替下燕玉揽她在怀,“哭什么?这样伤身子,孩子健康得很,真儿,辛苦你了……”他低头在她的头顶上一吻。

    荀真忍不住趴在他的怀里哭着,哭这么多年的辛酸与寂寞,从踏入皇宫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想过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以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孑然一生了,哪里想到会在多年后能生下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是眼前这男人给了她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由他给她擦去眼里的泪水,她这才吸了吸鼻子,“没有,能为你生孩子我真的很高兴,对了,是男孩还是女孩?”现在才记起要问一问孩子的性别。

    宇文泓将用龙袍包裹着哭着的孩子递到她的怀里,笑咧着嘴道:“是个小子。”

    “儿子?”荀真突然睁大眼睛道,小心地悠着孩子让他不要再哭,掀开包着孩子的龙袍,一看果然是男孩。

    宇文泓却是心情大好地摸了摸孩子的头顶,自得地道:“我都说会是一个小皇子,你偏不信?看这小子哭得这么大声,你在怀他时吃了那么多的豆腐脑儿看来没白废……”忍不住调侃了起来,显示出他现在的心情正飞扬着。

    荀真一拳捶到他的胸膛上,瞪着他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宝宝,我们不理你这个不靠谱的爹,净瞎说……”

    “哎,没有我会有这小子?再说可是我亲手将他接生下来的……”宇文泓状似不满抗议道。

    荀真这时候却是有力气瞪他了,想到他在她生产时说过的话,冷哼一声,秋后算账道:“母马?你居然拿我与母马相提并论?你太过份了……”

    “我那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怎么这么小气?这样都要计较,要是我说一点经验也没有,你还敢让我接生?再说我接生的那匹小马现在跑得可快了,健康得很……”宇文泓笑着驳道,可是眼睛却离不开这渐渐止住哭声的小家伙,只见他的嘴唇嚅动着,看来又想哭了,顾不上抬杠,担心道:“他这是怎么了?”

    原本听着这二人那你一句我一句抬杠的温馨的话的荀兰这时候才上前插嘴道:“小殿下是饿了,所以才会这样的。”这个她总算是有经验。

    荀真愣了愣,赶紧微掀起衣物准备喂奶,小小的婴儿在母亲的怀里拱了拱,片刻后本能地张嘴含住,但是努力地吸,再吸,拼命地吸,却是一滴奶水都吸不上来,小脸一皱,显然又要哭了,只是小嘴舍不得松开。

    荀真急得要哭,拼命地挤,但却挤不出奶水来,初为人母,难免有些慌张,抬头看向姑姑与宇文泓,急着又要哭,“怎么办?”

    “真儿刚生完,一时半会儿没奶水也很正常。”荀兰道,庆华宫这里的条件很差,“皇上,还是快点回去为妥,宣乳娘前来喂小殿下,不然会饿坏的。”好在荀真在产前一个月就挑好了乳娘以备不时之需。

    宇文泓皱眉点点头,听到隔着一道门的小太监在外禀报:“皇上,稳婆来了,轿辇也备好了。”

    他一把抱起荀真,将她的衣物往下一拉,但那吸不出奶水的婴儿却是怎样也不松口,还在努力地想要喝到奶水,荀真看着心里不免有几分难过,手又轻拍在孩子的背上,一脸的为难,这儿除了他与孩子是雄性之外,其他的都是女性,不会失礼,但这样怎能走出殿外?让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

    宇文泓一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担心什么,确实这样的状况出去不太妥当,“别担心,还有我,不会让人说闲话的。孙大通,让稳婆离去,赶紧让人火速去宣乳娘到华龙宫候命,还有让外头的所有人都回避,尽快。”

    外头正准备为荀真接生的稳婆们都愣了愣神,她们接到消息后赶来,不过才个把时辰,荀真就生了?顿时面面相觑,看来荀真果然如她们之前所料那般绝对是顺产,但也没想到会如此快?看来这赏银是挣不到了,顿时有些垂头丧气地由宫娥领着出了庆华宫。

    所有人都听令地回避了,顿时外头的空地上静悄悄的,只有一顶明黄轿辇与一顶青红轿辇停在原地。

    宇文泓这才抱起荀真坐上明黄轿辇,急忙命轿夫前来抬轿,看着儿子吃不到奶水苦着小脸险险要哭的样子,心里就是一疼,荀真的脸上同样也急得要命,刚生产完身子难免有些疼累,但却不敢睡去,不禁催促道:“要他们快点。”

    他轻抚她的背部安抚她的情绪,朝外头跟着小跑的孙大通道:“快点。”

    孙大通领命忙不迭地催促轿夫用最快的速度回华龙宫。

    皇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看到帝王的轿辇飞快地驶过,忙闪身跪在地上悄然抬头看着皇辇,隐隐听到婴儿的哭声,脸上纷纷惊讶起来,荀总管事生了?

    一时间,宇文泓还没对外宣布小皇子的出生,宫里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凡是见到皇辇的人都说得有声有色,当然所有好事者都会追问生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那些本来说得正起色的人都会头一昂,眼一瞪,“那还用说,看皇上急成那样,当然是小太子。”

    慈宁宫里,坐立不安的柳太后一听到心腹宫娥的回禀,不禁跳了起来,就连柳晋安所谓的镇定神色这回也装不出来,手上一松,茶碗掉到地上,愕然地看着跪在地下的太监,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两人都平安无事地逃脱了?当收到刺杀皇帝没有成功的消息后,他就有预感荀真那儿估计也不会成功,果然,这个可恶的女人还是生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生了儿子?”安幸公主初始只是呢喃,随后却是歇斯底里地嚷了出来,荀真生个女儿都不会让她如此失态,突然上前厉声道:“有没有弄错,皇上还没有宣布,兴许她只是生了个赔钱货……”

    “安幸。”柳太后喝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荀真的命好得让她不得不嫉妒,一举得男,独宠后宫,多少后妃求也求不到的,她居然轻易地就将一切都拥有了。

    安幸公主咬着手绢退到一旁生着闷气,她不信,死都不愿相信,“我不信她会这么好命,不行,我到华龙宫亲自去瞧一瞧,不亲眼看到我不甘心。”

    那心腹宫女道:“公主,大家都是这么说的,看来是不会出错的。”

    “安幸,你给我安份点……”柳太后没想到女儿对于荀真生了男丁的事情反应是如此的大,虽然知道她与荀真的仇隙很深,但是没想到她会这样。

    “安幸没有说错,一定要亲眼去瞧一瞧,现在他已经抓到我们派去袭杀他的人,而黄珊也没有回来,可见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的地步,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你是太后,素日里说是养病不出慈宁宫,但现在皇室添丁,你前去探望顺理成章,外头的侍卫是不能拦下你的。”柳晋安的三角眼眨着。

    柳太后愣了愣,随即看向父亲,“如果黄珊与那个人一道被抓了,供出我们怎么办?黄珊这人虽说有些小聪明,但生死关头她一定会供出我们的。”一想到这个,她就会坐立不安,黄珊这人居然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柳晋安站起来道:“好了,不用太忧心,我即刻去寻黄珊之父商议此事,这事总有推脱的方法,我最担心的还是派去袭杀皇帝的人。”

    “那就这么办吧。”柳太后点头道,父亲的话未尝不是道理,黄珊之父为了前程着想,势必会让黄珊成为弃子,如果这样就好办了。“安幸,走,我们到华龙宫去瞧一瞧新生的龙子凤孙。”

    华龙宫,宇文泓将儿子小心翼翼地从荀真的怀里抱出来交到乳娘的手里,郑重地吩咐,“要小心侍候小殿下。”

    “奴婢遵命。”那不过才二十出头姓岑的乳娘赶紧应道,抱过小殿下,听到孩子在哭,她赶紧悠了悠,然后由宫娥簇拥着到西边的宫殿去。

    荀兰不放心,虽说这乳娘是她与真儿一道挑选的,从家世、人际交往、身体健康、子女情况都一一调查清楚,保证万无一失了才宣进宫里候着的,但是还是亲自跟上去守在一旁看着为妥。

    荀真看到儿子被抱下去喂奶后,这才放松下来,虽说在后来她勉强挤出了些许奶水,但仍不够孩子喝,孩子吸了好一会儿就吸不出来,那嚅动的嘴唇牵着她这个当娘的心。

    现在没有孩子在身侧,生产的疲累袭来,她遂有些晕晕欲睡,由着宇文泓给她清理身上的狼籍换上干净的衣裳,打着哈欠。

    “想睡就睡吧,今儿个你也累了。”宇文泓心疼地道,生产时没有风险,但是他仍感到心悸,怕她会有个闪失,得而复失会要人命的。

    荀真笑了笑,“还好,今儿个不但我出力,你也出了不少力。”这时候才有心思打量一下他的样子,身上只着中衣,龙袍拿去包儿子了,留意到他身上似乎有些划伤,遂紧张地坐起来,连他给她套亵衣的手都一顿,摸着他身上浅浅的血痕,惊道:“这是怎么弄的?宫里有刺客?”

    宇文泓轻拍她的背,轻笑道:“好了,都没事了,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一群跳梁小丑,想要取我的性命还早得很。”只因为是小伤,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荀真气得浑身发抖,轻轻地吹了吹他的伤口,“我看都出血了焉能不疼?你也别只顾着我,赶紧出去叫孙公公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我看了心疼。”

    “我出去了谁给你换衣裳?”他挑眉道,。

    她的脸一红,“不是还有宫女?”

    “我可不喜欢她们碰触你的身子。”他占有欲极强地道,情非得已,这样的凝脂滑肤,可不希望被别人看去,所以她的肚子渐重时,洗浴之事他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给她清洗,怕她会一不小心滑倒,还是自己在一旁守着安心。

    荀真听到这些个话,脸红地瞟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女人就是喜欢听这些个甜言蜜语。

    他倾身在她的红唇上一吻,“乖乖地睡一会儿,不然你的身子吃不消。”

    荀真这时候也感觉到眼皮在打架,由他放躺到床上,咕哝一句,“你的伤要上药,别忘了……”

    宇文泓的心房同样也涨得满满的,不舍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吩咐宫娥在一旁守着,自己到旁边的小殿阁里由孙大通侍候着更衣上药。

    孙大通拿着那件染了婴儿之血的龙袍道:“皇上,这?”

    宇文泓看了一眼,这件龙袍记念意义颇大,毕竟是他儿子出生时用过的,“着人洗干净后收起来吧。”

    “是。”孙大通道。

    正在此时,外头人声鼎沸的声音传了进来,宇文泓刚换好一件白色五爪金龙袍,听到这些声音,瞄了一眼里头正睡着的荀真,不禁皱了皱眉,“何人在殿外喧哗?还传进了内殿?”

    孙大通正帮宇文泓整理好衣摆,皱着老眉想要出去看一看,外头的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朝臣们都来了,在殿外候着,都在问皇嗣是不是诞生了?”

    宇文泓不禁失笑,闹了半天是为了儿子来的,心思灵通的他一想也想明白了八成是刚才皇辇在宫里急行,所以才会引来了这一大批群臣前来相询,遂迈着步子往殿外而去。

    果然,铺着纯白大理石的地砖上站了不少朝臣,有一部分是今天在军机处值班的,难怪消息那么灵通。

    许冠庭、严翰、唐崇礼等与宇文泓比较亲近的大臣本在原地踱着步,虽然听说荀真生了皇子的事情,但是帝王未宣布前他们仍将信将疑。

    宇文泓一现身,立刻就有朝臣顾不上行礼,匆匆围了上来急道:“皇上,可是皇子诞生了?”

    宇文泓微笑正要作答,突然看到太后凤辇到达了华龙宫,心里冷笑数声,柳家果然如他所料那般主动出击。

    柳太后由安幸公主扶着下轿,佝偻着腰精神欠佳地向宇文泓而去,眼角看了一眼那一群朝臣,装做一脸惊喜地道:“皇上,荀总管事生的是不是皇子?”

    “还是以讹传讹的?”安幸公主难掩嫉色幸灾乐祸地道。

    宇文泓瞥了一眼安幸公主,上前笑看着柳太后,“太后身子不适何必亲自前来?真儿确给朕添了一个皇子,小皇子健康可爱,太后见了定当欢喜。”

    “真的?那真是祖宗保佑,社稷之福。”柳太后一副笑开怀的样子道。

    “可不是,这可是朕的第一子,自当三日后亲到太庙祭拜祖宗禀报这个好消息,父皇在天之灵必定也会替朕高兴。”宇文泓一脸笑意地道,看到妹妹暗地里撇了撇嘴,笑容一收,冷哼道:“朕添了皇子,安幸皇妹似乎不高兴?”

    “皇兄看错了,皇妹只有高兴的份,这可是未来太子。”安幸公主扯了扯嘴角道,看到人群中的高文轩笑得合不拢嘴,恨意就上升,笑什么笑,又不是他得了儿子。

    宇文泓轻哼了哼,这皇妹实在过份,“安幸,你是朕的皇妹,不要对真儿怀有太大的敌意,不然朕饶不了你,她现在是宇文皇室的功臣,为朕诞下继承人,你可听明白了?”

    安幸公主想要呛声,柳太后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才收敛地福了福,“皇妹哪有胆子跟她做对?皇妹有自知之明,皇兄说这话置皇妹于何地?”

    “没有最好。”宇文泓冷道。

    安幸公主别开脸不吭声。

    一众朝臣听到宇文泓添了皇子,纷纷由衷地道贺。

    人群里的高文轩出列道:“皇上终于有了皇储,实乃社稷之福,江山之幸,现皇上中宫犹虚,臣以为荀总管事为皇储之生母,又是第一将军世家的千金,打理后宫又井井有条,实在堪为中宫,况且皇上也说她生下皇嗣实是立了大功一件,难道不足以为中宫吗?”

    这话一出,原本的恭贺声立刻停歇,众人的目光都对准高文轩,人人都知荀真的地位直逼中宫,但宇文泓从来没有公开地表示过要抬她为中宫,现在高文轩这一问话,如在江海中投下一颗石子,顿时激起千层浪。

    宇文泓的面色一沉,看了眼高文轩,没吭一声,这个时候提这样的问题确实可以看一看朝臣是什么反应?

    “这怎么可以?就算她的兄长恢复了家族地位,但要记得荀方与荀易父子俩可曾犯下叛国罪,至今仍未平反,而荀真始终是宫女,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在提出要立她为后,置祖宗家法于何地?”安幸公主立刻反击道,他越是要帮荀真,她就越不能让他如愿。

    有那些个顽固的御史大夫道:“小高大人此言差矣,即使荀总管事诞下了皇嗣,是皇上的皇长子,但要封后是不可能的,还请皇上遵从祖宗家法,千万不能开了这样的先例。”

    因高家父子同朝为官,所以一些人为了区分他们父子,称呼高文轩都是用小高大人这四个字。

    “没错,皇上,荀总管事诞下皇子,臣等都替皇上高兴,但封后是万万不能之事。”为此,甚至有人跪下反对。

    接连跪下之人渐渐增多。

    严翰也朗声道:“皇上,列位臣公所言都不错,给她一个总管事之职已是最高了,册立为中宫实为不妥。”

    “臣不这么看,荀总管事虽是宫女出身,但是这么多年来侍候皇上兢兢业业,现又诞下皇子,怎么不能封为中宫?”唐崇礼拄着拐仗首次开腔支持皇帝册荀真为后,皇帝对他唐家的恩德,他这把老骨头都记得,况且身为皇帝名义上的外公,他说的话也不是那么没分量。

    许冠庭皱了皱眉,“虽说有祖宗家法,但却也不是不可为,皇上,荀总管事为中宫倒是可以特例开恩一次……”

    “哀家不准,皇上,元圣皇后的遗旨你们都忘了?你们一个是皇上的外公,一个曾任礼部尚书,而你高文轩身为皇室女婿,怎可提出如此荒诞的建议?这事万万不可。”柳太后一脸怒容道,以为生了皇子就能染指后位,荀真想得太天真。

    接下来,除了寥寥数人之外,大部分的朝臣都跪下道:“皇上,太后娘娘所言非虚,此事确实是万万不可,还请皇上不要采纳。”

    高文轩握紧拳头,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群人,知道真儿封后阻力很大,但没想到会大成这样,几乎没有多少人赞成,看到安幸公主朝他挑衅一笑,他的脸就一狠。

    宇文泓心里也知道元圣皇后那道遗命是很难跨越的,这次高文轩提出封后的建议,他也知道不可能会成功,但这阻力之大还是出乎意料,遂抬手示意他们起身,“朕又没说过要抬真儿为后,你们大可不必草木皆兵,还是祝贺皇储的诞生为宜。”

    众人这才急忙起身,这样甚好,荀真可以获得独宠,可以为皇帝生孩子,也可以不按礼制地住在华龙宫,但是绝对不能染指后位,名正言顺地成为华国的国母,这是他们能接受的底线。

    宇文泓这才看向柳太后那一张掩不住得意之色的脸,“太后,朕有一事要相询,太后可要如实回答朕?”

    柳太后的心一惊,他要问什么?想到黄珊,遂努力稳住心神,“皇上有何事要问哀家?你知道哀家的精神头不太好,所以皇上要问就尽快问。”

    宇文泓笑了笑,“今儿个真儿生产前,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只是不知道太后知晓否?孙大通,将那几人押上来让太后好好地瞅瞅?”说完,转身坐到太监搬来的圆椅内。

    坐在一旁圆椅内的柳太后心脏猛跳,果然看到孙大通押着黄珊、绿霓及那名神似宇文泓的男子上场,嘴唇抿得死紧。

    黄珊看了眼柳太后,拼命地给她打眼色,要她一定要救她。

    宇文泓指着一脸哭丧的绿霓,“你将来龙去脉都给朕一五一十说出来,不许有半分隐瞒。”

    绿霓其实在心底里是很惧怕宇文泓的,这皇帝在太子时期让她整夜不休息地弹奏琵琶曲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即使他长得英俊非凡,除了昔日的七皇子宇文淳能一较高下外,鲜少有人能及,但是她就是止不住地发抖。看到太后眼里的厉光一闪,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将自己有把柄被太后抓住,然后被要胁一定要让荀真难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当然少不了黄珊。

    而那个神似宇文泓的男子却是指着柳太后,急着辩道:“皇上,就是她,是她让草民躲到帘子后偷听皇上的声音,是她指使草民假装与这个黄小姐亲热从而刺激荀总管事,意图害荀总管事一尸两命,草民贪财怕死,才会被他们逼迫啊……”当场哭了出来。

    宇文泓看了眼孙大通,这个男子现在承认的话颇流利,有骨有眼,不似招供时那般语无伦次,可见是孙大通私下里教他背好的,这才转头看向柳太后,“太后,朕许你留在宫中,只因你持着元圣皇后之命,朕身为儿臣,也不希望年事已高的太后到皇陵去过苦日子,所以当日太后不到皇陵去,朕也是乐见的。可是太后,真儿肚子里怀的是朕的儿子,你怎可三番两次地想要谋害皇嗣?即使你是当朝太后,那也是国法难容。”最后更是狠厉地指责起来。

    一众大臣的目光都如刀般看着柳太后,上回派人去暗杀荀真还说得过去,可是要杀皇帝的继承人,那就绝对是罪大恶极,如果证实为真,那就绝对不能轻饶,即使是太后也是一样。

    柳太后握紧扶手处,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恶意,心里转得飞快,寻求脱身之策,很快目光看向黄珊,暗暗给她打了个手势,黄珊的心里也天人交战,如果指证的柳太后,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脱罪?再说现在皇妃梦已然是破裂了,她还能再想什么?嚅动着嘴唇半天吭不出声来。

    柳太后脸色一沉地道:“皇上,哀家不知还有这等事,这个神似皇上的男子哀家没见过,还有这宫女,哀家确实是认得的,她是皇上的特殊宫女,曾被哀家撞见了行那苟且之事,只因看她不得皇上的宠,而且她又发誓绝没有下次,哀家一时仁慈,饶了她,没再追究,她倒好,恩将仇报,居然如此栽赃哀家,究竟是何居心?”转而向绿霓发难。

    绿霓倒吸一口冷气,柳太后够奸诈无耻的,当初她被她抓到与侍卫调情,因怕奸情被揭穿,所以才会违着良心替她办事,现在她倒是推脱得一干二净,“太后娘娘,做人得讲良心,如若不是您逼迫,奴婢又怎么会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皇上,就是太后下令要奴婢暗害总管事大人的。”

    “皇上,是这个女人没错,草民也绝不会认错。”那个神似宇文泓的戏子道。

    “太后娘娘,请您说清楚,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谋害皇嗣之罪,即使是太后娘娘也不能推脱。”那些清高的御史大夫赶紧开口要求柳太后自证清白。

    柳太后的脸色从来没有如此苍白起来,手紧紧地握住扶手处,自己也知道那几句话是没有任何力度的,是苍白的,一时半会儿让她如何能自证清白。

    “你们一个两个逼迫我母后是什么意思?我母后可是堂堂的当朝太后,岂容你们不敬?这里面一个是贱婢一个是贱民,他们说的话又岂能相信?我母后一直在慈宁宫养病,未出宫门半步,如此会安排如此荒谬的事情?这都是诬蔑,是诬蔑。”

    “安幸,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朕也想要太后给朕一个答案,如果太后真的涉及到对皇储不利之事,那么朕为了皇储能顺利长大,只能委屈太后到皇陵去陪伴父皇。”宇文泓道。

    柳太后喘着气看向宇文泓,他还是想要赶她到皇陵去?“哀家没有做过……”

    “没做过那就拿出证据来,而不是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宇文泓突然狠声道,“太后,你有证据证明自身吗?”

    柳太后的头往后一缩,“哀家……”一时间不知如何说出推脱之词。

    “既然太后无话可说,孙大通,传朕旨意,太后柳氏意图谋害皇嗣,朕为了皇子能健康成长,太后明儿即出发到光陵,履约为先皇守陵。”宇文泓站起道。

    孙大通正要应“是”,突然柳晋安与黄将军一道进来,这位柳相笑得份外的开怀道:“老臣恭喜皇上喜得龙儿,实乃可喜可贺之事,皇上不会嫌老臣来得迟吧?”

    宇文泓一看是这只老狐狸,坐回圆椅内,“柳相来得正是时候,未迟,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妙,太后乃柳相之女,现在她涉及谋害朕的皇子,柳相以为该如何评判?”

    柳晋安假意吃惊道:“还有这等事?”遂怒目看向女儿,“你身为当朝太后,岂能做出这种事来?”

    柳太后一看到父亲到来,安心了些许,忙辩道:“柳相,哀家又如何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皇上听信了这几个小人之言,才会误会了哀家,还请柳相代哀家澄清此事。”

    突然,黄将军当场朝黄珊的脸上扇了一巴掌,那声响让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黄珊的身上,只听到这将军怒火道:“黄珊,你也配当黄家的女儿?居然在宫里做出苟且之事,身为你爹,我都为你脸红,你怎可如此?”

    “爹?”黄珊泪流满面地看着父亲,看到他朝她眨了眨眼,随即明了父亲的意思,她迟迟没有做声,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保命?现在父亲的话意却是不指证柳太后是主谋,而且这意思是要她承认在宫里与人暗通款曲,她不是宫妃,又非宫女,最多就是被驱逐出宫,命应该是保得住的。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地道:“皇上,这都是臣女的错,不关太后娘娘的事情,娘娘身为皇上之继母,又是小皇子的继祖母,怎会谋害小皇子的性命?只是……臣女思慕皇上,而皇上钟情于荀总管事,所以臣女一时糊涂,才会与他私下里幽会,被荀总管事撞破好事,这才是事实的真相,这位宫女所言,臣女也不知道她为何要给太后娘娘泼脏水?”

    黄珊的话一落地,事情又一面倒,柳太后却是暗舒一口气,不禁看了眼父亲老神在在的脸,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遂责备又痛心地道:“珊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哀家都说要为你与皇上做主,你偏还与人暗通款曲,你让哀家说你什么为好?差点还连累了哀家被皇上误会。”

    黄珊哭道:“娘娘,臣女知错了,都是臣女的不好。”

    “她在说谎,一切都是谎言……”绿霓指证道。

    黄将军跪下来道:“皇上,她是臣的女儿,是臣管教不严才会出这样的事情,她一心思慕皇上才会做下这种不知羞耻之事,还请皇上念在臣靖难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柳太后这回也纾尊降贵道:“皇上,哀家也有错,没有看好一个年轻女孩儿,由得她私下里带人到宫中幽会,这都是发生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哀家责无旁贷。”

    宇文泓看了眼黄将军,这人虽说为人不咋的,但当初靖难之时对他倒也是忠心耿耿,只是老想着走些旁门左道,所以才不太为他所喜,现在他居然用这种方式试图保下黄珊的命,毕竟私会总比意图谋害皇嗣的罪名轻,初为人父的他确能明了父亲疼爱子女的心情。

    绿霓与那男子的指证对柳太后已经构不成威胁了,黄珊一力承下在宫中私会之事,即使那个男子反驳道:“皇上,绝无此事,草民与这黄小姐并不相熟,是柳太后让草民进宫的……”

    黄将军上前一把抓住那男子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就是你勾引了我女儿做那等丑事,我今儿个饶不过你,你敢发誓你没有碰过她?”

    那男子缩头道:“有是有,但是……”立刻被黄将军一拳打到脸上,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放肆,在朕面前殴打他人成何体统?”宇文泓怒道。

    “臣知错,臣只是一时气不过。”黄将军跪下道。

    “此事朕已明了了,即使黄将军之女承认了在宫中私相授受,但是这两人的证词亦不能忽视,太后,朕希望你是真的对皇肆没有谋害之心才好,不然朕绝不轻饶,就算你是太后也亦然。”宇文泓冷声道。“至于你,黄珊,你在宫中做下这种苟且之事,甚至惊扰了真儿,打五十大板即刻逐出宫去,永世不得踏入宫廷一步。”

    “皇上……”黄珊痛哭失声道。

    突然,传来了荀真在屋子里的声音,“皇上,这黄小姐尚有事未交代清楚,只怕还不能就此出宫。”

    所有人一听到她的声音即看向背后紧闭的殿门,荀真就在门后?

    柳太后也侧目看过去,“这是御前,你躲在里面成何体统?再说这黄珊,皇上已经同意放了她,你现在这是何意?”

    荀真却道:“太后不记得荀真才生产完吗?此时如何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太后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柳太后被这样一抢白,脸色悻然不言语,荀真的理由是站得住脚的。

    黄将军粗嗓门道:“荀总管事这是何意?”看到宇文泓不悦地看着他,这才不敢再大声喧哗。

    荀真道:“她还涉及到一桩人命案中,所以黄小姐暂时不能走,燕玉,你去让证人出来。”

    没一会儿,燕玉领着几人进来,然后将黄珊谋害那名尚食局宫女之事都道了出来。

    黄珊见都没见过这几人,怒道:“这是诬蔑,子虚乌有之事……”

    “是吗,那就让死尸出来说话好了,她当日可是抓破了你穿的青色衣衫……”荀真道。

    “胡说,我那天穿的是蓝色衣裙,岂会被那名贱婢抓破衣衫?她也没这本事,你不要拿这个来诈我?荀总管事……”黄珊气愤地辩驳,随后听到荀真的轻笑声,还有其他人了悟地看着她的样子,意识到她说漏了嘴。

    荀真隔着门窗子道:“黄小姐现在无话可说了吧?你杀害了宫中的宫女,哪能一走了之,须得一命偿一命。”

    黄将军瞪了眼女儿,人家只几句话就诈出了真相来,这女儿还傻傻地在话里透露出见过那名死去宫女的事情,不得不拱手道:“皇上,荀总管事,臣之女虽说是见过那名宫女,但出不能就此说她杀人了,这还是显得证据不足……”

    “都有目击证人还不足?朕亦没有想到她的心肠会如此毒辣。”宇文泓道,“依律当斩。”

    黄珊这回是有口难辩,不知该说什么来为自己开脱?

    “皇上,珊儿那日救过皇上,对皇上有恩,皇上就当还她一个恩情好了,让她能活命吧。”柳太后道。

    又是有恩这两个字,宇文泓已经听得耳朵要长茧了,当日不该如此让她到处诉说,现在居然要挟恩来让他网开一面,再否认又不好,遂表情上颇为不悦,看到黄珊心虚地低头,那一把火就燃在心中。

    荀真也在心中叹息一声,如果让黄珊如此轻易就逃过一劫,即使那名宫女包藏了祸心,但也是人命一条,但又不好在此时才来澄清,说是有恩只是子虚乌有的一件事,遂道:“皇上,既然她有恩于您,那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吧,依妾身所见不如就贬为贱籍,许给这位唱戏为生的戏子为妻,这样皇上也算是还恩给她了。”

    贱籍?

    黄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隔了一扇门窗的荀真,她是堂堂的官家女,将来就算是嫁一商人也好过嫁给一名戏子,再一看到那没出息的男人一听到能娶到她,两眼都放光了,她不要嫁给这种没本事,又是贱籍的男人,“我不要,皇上,你还是让我死了好了……”

    宇文泓这回倒觉得荀真的主意不错,“就如此办吧,黄珊,朕念你有‘恩’于朕,所以就此网开一面,打五十大板许给这男子为妻,而且黄将军,你明白贱籍是什么意思吧?”

    黄将军的脸色青白一片,女儿被贬为贱籍,就等于不再是黄家之女,而他也不能接济她的生活,无论将来如何,都只能当她死了,事已至此,他也无力回天,“臣明白。”

    “不,我不要……”黄珊被人拖着出去行刑然后逐出宫去。

    至于那个假扮宇文泓的男子与绿霓认罪态度良好,虽然不能指证柳太后,但宇文泓也网开一面,在男子的脸上刺青逐出宫去,而绿霓贬为粗使宫女。

    群臣也没有异议,虽说柳太后不承认,但是群臣看她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怀疑,搞得柳太后老觉得背后发凉。

    宇文泓朝礼部尚书道:“皇子诞生,普天同贺,即刻对天下臣民发出喜讯。”看了眼柳晋安,冷哼一声,这才挥手让他们出去,转身返回殿里,一把抱起荀真回内殿,“你怎么不好好睡觉,这些事无须你费神?”

    荀真靠在他的怀里,“不能就此便宜了黄珊,虽说仍不能取她性命,但是这贱籍也够她受的,只怕她往后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宇文泓抱着她倒在床上,“别想那些个扫兴的事情,多睡一会儿,你现在正在坐月子,疏忽不得。”

    “便宜柳太后了。”荀真嘟囔道,“泓哥哥,我想儿子了。”

    宇文泓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她现在的威望已经降低了,你以为谋害皇嗣之事她能这么容易就推脱得掉?柳家蹦哒不了多久了,乖,睡一睡,醒了再去看那小子。”

    “对了,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名儿?”她打了个呵欠仍执意问道。

    “寰,有广大宇宙之意,宇文寰,这就是我们儿子的名字,如何?这可是我翻了好久的书才找到的,没让礼部上名单,不过只怕明儿的早朝他们也会多事的上一堆名字让我选……”他随意道,手却拍着她的背哄她睡。

    “寰儿,嗯,这名儿我喜欢……”荀真舒服地轻哼一声,慢慢就睡着了。

    荀真生下皇子的事情很快华国上下都知晓了,宇文泓更是为此祭太庙告拜祖宗,接而为小皇子祭天地祈福,宫里到处一片都是喜洋洋的景象,惟有妃嫔们都是苦瓜着一张脸。

    荀兰看到荀真抱着孩子在怀里逗弄着,“小殿下长得好,吃得也多,才不过十来天竟长得粉嫩粉嫩的。”话里都掩不去欢喜之意。

    荀真给儿子掖了掖襁褓,笑道:“姑姑别这么夸他,孩子都小气。”

    “说得有理,你看我一时高兴都忘了避忌。”荀兰忙拍了拍嘴巴道,“小殿下可要健康长大。”

    “姑姑。”荀真笑着轻拍她的手。

    一旁的宗亲命妇见状,都掩嘴偷笑,楚依依羡慕地看着荀真抱着孩子,“总管事大人,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小殿下像皇上呢,你看这眼睛多可爱。”

    “嗯,我也觉得像皇上,不过下巴像荀总管事……”有人凑上前来评论。

    接着众人你一语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宇文泓进来的时候就是看着这样一幅景象,一群三姑六婆围着他的妻儿评头论足,不禁摇了摇头,轻咳了一声。

    众人这才意识到皇上来了,于是忙行礼,不好再逗留,遂告辞离去。

    宇文泓看到她们跪安,上前抱过宝贝儿子在怀里,这孩子搏得了他全身心的爱意,每天都要抱上一会儿,简直是爱不释手。

    荀兰看到这里,就会想到家中的丈夫与儿子,当初儿子出世时,魏纶也是这样一得闲就要抱着不撒手,进宫也有两个多月,只是真儿仍坐月子,她不好提出来。

    荀真看了眼姑姑眼里的思家之情,伸手握住她的手,“姑姑,你先家去吧,我这儿只是坐月子,宫里的人事嬷嬷会安排好的,不会出意外。”

    “这不好,你正坐月子,我哪能就此离去?”荀兰摇头道,坐月子可是一点差错也不能出的,她是荀真的亲人,当然要亲自照顾为妥。

    宇文泓看了一眼两人争执起来,不甚在意地道:“你进宫这么些日子,魏纶只怕也思妻情切,真儿的身边有朕,难道朕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荀兰听到宇文泓这样说,倒不好留下,这才同意荀真的话,出宫家去,毕竟也想念得很。

    荀真着燕玉送荀兰出去搭乘马车,看着她的背影离去,这段时日天天都见到,一时半会儿见不着,心中难免有几分伤感。

    宇文泓一手抱着她一手抱儿子,“好了,又不是再也不见面,可不许掉泪,月子里不能哭的,嗯?不然我们的寰儿就要笑话你了?”

    “我是他娘,他敢?”荀真忙抱回儿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团肉,真真是疼得不得了,看着儿子笑着直流口水,给他将嘴角的涎液擦去,“对了,满月宴席要大搞吗?”

    宇文泓的目光离不开他们母子俩,现在听到她问起这事,正色道:“搞,而且要大搞,这次的宴席我要柳相露出狐狸尾巴来。”

    荀真一听,猛然抬头看着他们面容,“你是说?”

    “现在时机已经渐渐成熟了,真儿,我昔日许诺过会为你爷爷与父亲平反,现在就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他认真地看着她,这事他一直没有忘记。

    荀真不禁含泪地扑到他的怀里,背负着这样的耻辱已经十多年了,现在才看到一丝曙光,哽咽地道:“谢谢你。”

    宇文泓揽紧她与儿子,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一吻,“傻瓜,你我还分什么彼此?再说这生分的话,我就要不喜了。”

    月黑风高夜,柳晋安一如既往地将信封封好,然后交给一旁等候之人,“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的,现在外面只怕查得紧,你要小心,一定要送回去。”

    “是。”那男子郑重地接过,然后用右手在胸前行了一礼,转身即离去。

    柳晋安推窗看着外面的乌云遮月,关于上次刺杀失败之事,宇文泓未提半字,若是他拿话试他或许他还能安心一些,可他硬是一点举动也没有这样才可怕,一口初冬的冬风吹来,他的头脑越发清醒,转身回去做最坏的布署。

    京城里因为荀真诞下皇位继承人,气氛一直很热烈,荀真这无冕之后也屡屡被人提及,气氛到了小皇子满月之时更是高涨。在这一日宇文泓下旨册封皇长子宇文寰为太子,这样有助于人心的安定。

    满月日,宫里张灯结彩,皇帝为了庆祝小太子的满月,不但摆下酒席,还请了戏班子前来唱戏,可以看得出重视得很。

    柳太后虽然涉嫌要害荀真难产,因此饱受舆论的遣责,但是身为皇室的长辈,只要在宫中就要出席这样的满月宴,所以她的座位安排在皇帝的右侧。

    此时正抿紧唇看着楼下那戏班子演的戏,这戏越看越让人皱眉,“皇上,今儿个不是太子满月吗?应该让他们演些喜庆的,哪能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柳晋安却是抿紧唇看着这一幕,只见到那戏台子上,一名身着胡服的戏子正将一名上京赶考的人杀害,然后穿上对方的衣物,开始唱了起来,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这戏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

    坐在皇帝右侧,生产后首次亮相的荀真却是笑道:“这戏好啊,一名男子为国不惜千里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用了一个假身份,还在那儿位极人臣,皇上,我觉得这戏编得好。”

    柳太后迅速看向她,目光中多了几分猜测与狠意。

    一众朝臣与命妇都有几分不解,太子满月与这相关吗?

    宇文泓却是放下茶碗,目光冷然地看向柳晋安那故作镇定的脸,“柳相,这戏精彩吗?这可是朕为了柳相亲自选的戏,柳相莫辜负朕之心意,这李代桃僵之事只怕没人比柳相更明白了。”最后却是目光森寒起来。

    “皇上,臣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柳晋安睁着三角眼道。

    “不明白?柳晋安,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哦,朕都忘了,你本来就不叫柳晋安。”宇文泓突然脸色一板,冷笑地指着柳晋安道:“来人,将这胡国奸细给朕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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