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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知道这样的事老高和何英也无可奈何的,总不能天天看着吧。
张伟突然为小郭受自己的牵连感到内疚:“兄弟,你是被我牵连了,你不干了,找到新地方了?”
“没,打算辞职再找。”
张伟考虑了一下:“这样,兄弟,先别辞职,边干边找新单位,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辞职也不迟啊,我也帮你物色着,有合适的地方就通知你。”
小郭点点头:“行,张哥,那我听你的。”
张伟拍拍小郭的肩膀:“那这事就这样,你玩吧,我出去有点事情。”
张伟出门直接打车去了A8酒吧。
何英今晚心情不好,跑酒吧里去喝酒,很容易喝醉。
一进酒吧大厅,震天的DJ音乐迎面扑来,疯狂的节奏,闪烁摇曳的灯光,浑浊的空气,昏暗的光线,痴迷的摇摆人群,暴露至极点的领舞小1姐,让张伟仿佛置身于一个激1情放0纵、激烈宣泄的空间。
在fuwu生的引领下,张伟找到了何英。
何英正坐在一个圆桌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瓶的啤酒瓶,边摇晃身体边对嘴喝,桌上还放着5个空酒瓶。
张伟皱了下眉头,在何英面前坐下,挨着何英。
音乐震耳欲聋,说话也听不见。
何英看见张伟,招手叫来fuwu员,塞给他一百块钱,fuwu员很快又上了几瓶啤酒,全部打开。
何英头发披散,眼神迷离,脸上似笑非笑,随着音乐摇头晃脑,举起手里的酒瓶,示意张伟喝酒。
张伟举起酒瓶,和何英碰了一下,对嘴一口气吹光,然后放下酒瓶,看着何英。
何英放肆地笑起来,笑声湮灭在音乐中。
何英点着一颗烟,对着张伟喷出一口烟雾。
浑浊的空气里烟雾腾腾,张伟倒没有感觉这口烟多么呛人。
何英猛吸两口,眼泪流出来。
张伟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何英擦干又笑,很放肆地笑,眼泪又哗哗地流出来。
然后,何英又开始对瓶喝啤酒。
张伟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看着何英,任由她在那又哭又笑,摇摇摆摆。
张伟知道,何英此刻需要的是宣泄。
一个人心里抑郁久了,就需要有个理由或者地方来发0泄一下情绪。
张伟知道,何英此刻不仅仅是因为和老高下午的那一场吵架,她心里还有很多郁闷,其中也包括和自己。
何英和自己相好这么多时间,自己没有少给她脸色看,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付出之后,并没有从自己这里收获任何东西。
而老高,一旦撕破脸皮,二人的经济地位关系就马上发生了转化,何英就从一个董事长变成了一个被施舍者,一夜之间,可以从天上到地下,何英要想维持目前丰裕舒适的生活,就必须忍受老高的指责,忍声吞气,必须维系和老高的婚姻关系。
所以,张伟知道何英的心里很苦,知道何英需要心理的宣泄。
所以,张伟平静地看着何英,看着何英不停地喝啤酒,自己也陪着。
当桌上的啤酒都喝光的时候,张伟起身架起何英,穿过疯狂摇摆的男男女女,走出A8。
当身后的音乐渐渐消失,午夜的天空充满了凉爽的空气。
张伟把何英扶到车上,自己开车,行驶在海州午夜空旷的马路上。
何英向后靠在车座后背上,无力而疲惫,失神的眼睛看着前方闪烁的灯光和无边的黑暗。
张伟开着车,默不作声。
张伟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
“到哪里?”何英醉醺醺地问了一句。
“走到哪算哪。”
何英不再说话。
张伟只管开车,也不说话。
喝了啤酒,尿来得快,一会何英说:“我要解手。”
张伟也有此意,正好前方一个fuwu区,张伟把车开了进去。
方便完,张伟打量了一下fuwu区,才发现这正是他第一次和何英在车里发生关系的fuwu区。
鬼使神差,冥冥之中,又来到了老地方。
fuwu区很安静,几辆大货车停在院子里,驾驶员在车上酣睡,其他工作人员也都趴在桌子上困意朦胧。
回到车上,张伟摸到一瓶水,递给何英。
何英咕嘟咕嘟喝了半天,然后停下来,看着外面:“这地方,好眼熟。”
“是的,还能想起什么时候来过吗?”
何英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几个月之前,我们第一次做那事的地方。”
“哦——”何英点点头,痴痴地说:“是啊,是这地方,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过得好快啊,仿佛就在昨天……”
何英的神情迷迷糊糊,像是在说梦话。
张伟把何英的身子扭过来,捧起何英的脸,把何英披散的头发慢慢地向后聚拢。
张伟做的很慢,很有耐心。
何英不做声,默默听任张伟动作。
“绳套呢?”
何英从包里摸出发绳套。
张伟把何英的头发整理得整洁而条理,然后套上松紧绳套。
然后,张伟长出一口气,拍拍何英的脸:“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做一个整洁的女人。”
何英静静地看着张伟,大大的眼睛此刻变得明亮而有神。
车外一片寂静,除了高速公路上车辆疾驶而过的轰鸣。
车内非常静谧,静得只能听见男人和女人呼吸的声音。
张伟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几度云1雨激1情的女人,眼神很复杂,有怜悯、感激、愧疚、无奈、友爱......
何英看着张伟英俊的面孔,这是一个曾经带给自己极度欢乐和激1情的高大小男人,此刻,他近在咫尺,可是,他又离自己很远。
何英的眼睛里逐渐充满了痛苦、悲哀、绝望、失望、落寞……
两人默默地注视着。
蓦地,何英扑到张伟怀里,捧着张伟的双手,身体无声剧烈颤抖起来。
张伟感觉到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流到自己手背上。
张伟知道何英在极力压抑自己心里的情结,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张伟抽出手,拍拍何英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吧。”
“呜——”何英忍不住哭出声音。
张伟没有劝阻,也没有安慰,轻轻拍着何英的背。
何英哭得越来越厉害,从开始压抑的抽搐发展到了失声痛哭。
张伟明白,何英的痛哭里,包含了很多,既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但多多少少和自己都有关联。
何英的哭让张伟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痛,发自内心的痛。
不管这个女人怀着什么样的动机,不管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事情,她对自己确确实实是有情有义,真心实意。
不管自己怎样难为她,不管自己怎样讥讽她,她仍然是锲而不舍,默默承受,总是对自己笑脸相迎。
何英没有什么对不住自己的。
可是,难道自己对不住何英?自己又在什么地方对不住何英呢?自己应该怎样才能对得住何英?
张伟的心里充满了矛盾。
良久,何英终于停止了哭泣和抽搐,抬起头,拢了拢头发,两眼红肿。
“对不起,今天让你见笑了。”何英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黑黝黝的夜空,长出了一口气。
张伟拉过何英的手,轻轻拍着:“别这样说,何英,我知道你心里很压抑,很苦,这些压抑和苦都是因为我而滋生的,或者说因为我而加深的,我很抱歉,也很惭愧,我理解你的哭泣,我放0纵你尽情痛哭,因为我想让你把心里的郁闷和苦楚都释放出来,别老憋闷在心里。”
何英感激地看着张伟:“谢谢你的理解,你不必抱歉,也不必惭愧,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背负压力,因为我而生活得不开心,工作得不快乐,我想让你轻轻松松去工作和生活。我的苦恼和郁闷,都是我自找的,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也是我咎由自取。”
张伟握着何英的手:“别这样说,你有幸福的家庭,你有自己的公司,你有安逸的生活,不能做情1人,我们一样可以做很好的朋友,那种真心真意的朋友。”
何英又轻轻地靠在张伟怀里:“抱紧我。”
张伟感到何英的身体很冷,不由张开胳膊,把何英搂在怀里。
何英把耳朵贴在张伟的xiong口,轻轻说道:“我分明听见你的心在说话,在告诉我,你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一个多么坚韧不拔、坚强有力的男人,一个多么善良富有爱心责任心的男人,可惜,我们注定只能是擦肩而过,只能注定是短暂停留,只能注定是片刻的欢乐。”
张伟轻抚着何英的头发,下巴抵在何英的头发上,没有说话。
“我有幸福的家庭,自己的公司,安逸的生活,这一切,外人听起来是多么的让人羡慕,让人心动,可是,对于我来说,这一切让我在收获的同时,也失去了更多。”
张伟心中一凛,何英除了因为自己而产生的苦恼之外,心中似乎还有难以解开的情结。
何英把身体往张伟怀里贴紧了一点,仿佛是要获取温暖。
张伟打开发动机,打开车内的暖风,很快,车里的温度暖和起来。
何英沉默了一会,继续说:“为了得到这些,为了得到今天的这一切,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背叛了做人的道德,丧失了自己的人格,辱没了女人的尊严,我其实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是一个不择手段追逐物欲情裕、贪图享受的坏女人,我只能让自己生活的阴暗的角落,只能让自己的心灵在肮脏的沼泽里陷落,我已经没有了明天,我也不敢去面对明天。”
张伟分析着何英的话,何英指的应该是自己和张小波、高强之间的事情。
从何英的话里,张伟感觉他们三人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经历和变故。
何英和张小波高强之间有着怎样的爱恨情仇?
从何英的话里,张伟听出了自责、懊丧、忏悔、耻辱……
张伟抬起何英的脸,用纸巾轻轻为何英把眼泪擦干:“何英,不要这样作贱自己,以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一个女人,我不了解;可是,从我认识你以来,根据我对你的感觉,根据你刚才的自责,我认为你是一个不错的女人,一个从良心到道德都有底线都有标尺的女人,你有自己的理想和梦想,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爱与恨,有自己的情感世界,这都没有错,都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应该具有的。不管你以前做了些什么,不管你以前做错了什么,在我眼里,你仍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女人。”
何英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张伟:“你真的这样认为?”
张伟点点头:“是的,这是我心里的真实的想法,人生一场,仿佛过往烟云,过去的和正在过去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你还年轻,路还很长,往前看,不必让自己沉浸在对往事回忆的痛苦和自责中,汲取教训,面对现实,面对今天,面向明天,你的生活仍然是多彩的,你的未来仍然是绚丽的。”
何英感动地看着张伟:“你真好,你说的真好,谢谢你,我知道我们之间做情1人已经不可能,也慢慢放弃了幻想,我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把你当做一个兄弟,一个充满亲情和友情的好朋友,我希望我们真的可以成为这样的朋友,可是——”
“可是,心不由己,是不是?”
“是的,你说的对,心不由己,虽然一再提醒自己,可是,心里却仍不能自己,仍不能把握自己,一想起你,一见你,就乱了方寸。”
张伟微微一笑:“这是心魔,你心里的魔鬼,人最大的困难就是战胜自己,只要你战胜了自己心中的魔鬼,你就会重新获得轻松和快乐。”
何英也微笑了一下:“我会努力去做,我一直在努力去做,相信我,我逐渐会适应的。”
张伟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你,我更相信,我们会成为无话不说的良友,成为互帮互助的知己,成为男女纯洁友谊的典范。”
何英轻轻敲打着张伟的xiong口:“你真会说,你太会说了,你这嘴皮子,不知道以前迷倒过多少女孩子,不知道以后还要迷倒多少女人。”
张伟哈哈一笑:“拜托各位女同胞,千万别被我迷倒,只有一个何英就已经把我放倒了,让我多活两天吧。”
“呵呵,”何英笑起来:“又耍嘴皮子。”
张伟看何英情绪好起来,心里也轻松了,轻轻推开何英:“我们该回去了。”
何英点点头,一看时间:“呀,凌晨1点了,这么长时间了。”
张伟边开车边说:“是啊,你以为还早啊,坏了,我们在这里无法回头,只有开到前面的出口才能调头了。”
何英:“是啊,那就往前开吧,前方出口是哪里?”
张伟开了一会,看了看前方的指示牌:“前方出口,兴州,操,我们跑到兴州来了。”
张伟突然感觉很滑稽,陈瑶此刻正在海州,自己却又回到兴州了。
“兴州?”何英也看见了路牌:“你可真能开,跑到这里来了。”
张伟:“我们刚认识那会,你不也是很能开,也是开到这个fuwu区来的,那次直接导致了我失1身。”
“哈哈——”何英笑起来:“你怎么不说我qiangbao了你。”
张伟:“你qiangbao不了我啊,反正我掌握着主动权,我要不抬头,你就成不了。”
张伟突然想起那晚在白云山庄,何英努力服侍自己而仍没有得逞的事。
这事男人永远是主动的,女人只能处于从属和被动的地位。
何英哼哼两声,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兴州一个做旅游的,叫陈瑶的——”
张伟眼一瞪:“干嘛?你又琢磨什么事?”
何英撇撇嘴:“我那琢磨什么事,前两天我偶然在老高面前提了一下,发现老高的表情一震。”
“哦,”张伟来了兴趣:“你们家老高认识她?”
“不知道,我接着问老高认识不认识她,老高闪烁其词地说不认识,但是,我从老高那表情看,应该是认识那陈瑶,可能是怕我吃醋,不敢承认。不过,做旅游行业的一般是按地域抱团,各地市之间很少发生横向联系,老高能认识兴州做旅游的,倒也难得。”
张伟突然想起那天在东湖度假村陈瑶看见何英时候的表情,好像是认识何英,可是何英却不知道陈瑶。有趣的是,高强却很有可能认识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