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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很多人跟冯仑一样彻夜无眠。
下午散会后,冯仑回到自己的住所,越想越烦躁,于是跟自己卫兵打了个招呼,独自去了龙谦那里,想跟龙谦聊一聊,问在院子里读书的欧阳中司令在不在,欧阳中说司令正跟宁参谋长几人商议事情呢。冯仑问还有谁,欧阳中说还有王司令和鲁标统。冯仑便回去了。
田镇是个大镇子,商号密布,论繁华可比鲁南的村镇强太多了,东西向的大街两侧尽是商铺,大部分打烊了,但经营食品的店铺都还亮着灯。
冯仑在一家烧鸡店买了一只烧鸡,用油纸包着,径直朝周毅的住所走去。周毅等从曹州赶来的将领都住在田镇最大的客栈里,客栈已被后勤处包下了,用来接待从鲁南及曹州赶来的将领及他们的随从。
进了客栈,劈面遇到周毅的卫兵严玉龙,“周标统呢?”
“报告冯副标统,周标统在二楼他的屋子里,我正要给他打饭呢。”严玉龙曾是冯仑老三营的士兵,当然认识老长官。
“你去买几个烧饼来,再买瓶酒来,我和周标统喝一杯。”
严玉龙看了眼冯仑手里的烧鸡,“好嘞,马上就来。”
冯仑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老周,老周,你在哪里?”
周毅从最里头的一间屋里探出头来,“是你呀。”
“买了只烧鸡,让小严去搞点酒来,咱俩喝一杯。”
“不算违纪吧?”周毅笑着问。
“扯淡,这不是休息时间吗?谁他妈的敢管咱们?曹敏忠手再长,也伸不到这儿来。”
“你小子,有心事?”周毅给冯仑扯过一把椅子。
冯仑瞟一眼屋子里的陈设,靠窗摆了一张书桌,摆了一盏铁制的烛台,两根蜡烛都点着了,桌上文房四宝齐全,桌子上摊了几张纸,看来周毅刚才正伏案工作过。
“推荐各部的人选吗?”
“当然,明天要交卷呢。”
“就是来跟你扯这事。刚才司令叫了他们几个正谈呢。估计也是说这事。我以为你也在,没想到你倒沉得住气。”
“谁?鲁山?”
“当然,还有王和宁。”
“随他的便。”周毅起身给冯仑倒水。
“老周,你说说,这次整编,会给我一个什么位子?”
“怎么?没信心?”周毅朝桌子看一眼,“协统你不要想,但标统应当有你一个。”
“当然不会去想协统!但标统就四个,未必轮得到我吧?”
“嘿,怎么会这样想?”
“封国柱铁定有一个,这次将叶延冰招了来,我看肯定给他一个。这两个人,我比不了。就是石大寿,程二虎,邓清华,熊勋,范德平等几个,我怕是都争不过呢。”
周毅愕然,“老冯,你多虑了吧?二虎熊勋几个怎么能跟你比?现在担任副标统的,可只有你跟国柱两人!”
“范德平做王明远的副手,位子不是跟我一样吗?我心里真没谱。”
“想多了。虽然他没有跟俺通气,但他办事还是公道的,当初的四个营长,石大寿没法子跟你们仨比,我看用不着上火。来,喝茶,给的应当是南方来的新茶,味道真不错。”
“我从来不喝茶,费事。你说,如果宁时俊要当协统,你怎么办?”
“他干嘛当协统?做他的参谋长好好的。”
“参谋长不过是个幕僚,怎么跟带兵的实职相比?就像叶延冰,当个副校长,有屁的意思?如今找上了他的小姨子,无论如何也该给个实权位子了。老周,我总觉得,司令这一年来变化很大,大概是官升的太快了吧。”
“你呀,司令心思重,管着这么大个摊子,自然不能想过去一样跟咱们天天在一起,什么话都说。也是的,你跟着他在武定,就没有跟他扯过?”
“虽然都是蒙山的老兄弟,说句实话,还是他们八队的几个更贴心一些。延冰跟我都是六队出身,但延冰如今身份不同了。我比不过了。”
“司令最不喜欢扯过去的事,你是知道的。连石大寿,张玉林,梁华达这些人都受到重用,你瞎担心什么?我可是将你列为标统的第一个。明天一早,我会去跟司令聊一聊。没事的,别瞎想了。如果别人想还有情可原,你都没信心,还让别人怎么活?自蒙山整军,哪一仗你不是抗重担?放心吧。”
“我来,也是为了提醒你……凡事还是多存个心眼好。”
脚步声临近,周毅听出是严玉龙,便没有接话。果然,严玉龙喊了声报告,左手捧着一包烧饼,右手拎着一壶酒进来,将食物和酒放在桌上,出去又找了两个杯子和筷子来,替俩人倒上酒,然后出去了。
“来吧,喝点酒,天气开始凉了。”
冯仑不再跟周毅谈这次整编的职务安排,他赶到周毅有些缺心眼了。郑诚策划伏击龙谦的事情并未了结,如今郑诚尚未归案。换做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吧?下午龙谦叫了宁时俊等三人密商,那三人可都是当协统的当然人选。周毅的第二标驻守兖州,跟龙谦的联系越来越少,龙谦借此机会换上自己的心腹是极有可能的事。可是看周毅的样子,全然不去考虑。
吃光一只烧鸡,又吃了一个烧饼,一壶酒也喝得差不离了。冯仑便告辞离开了客栈,回去的路上被警卫营巡逻的士兵盘查了两次,搞得他心情愈坏了。回到住所竟然彻夜未眠。
第二天中午,冯仑竟然听到一个消息,说上午时候鲁山与龙谦吵了一架。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意外,但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一营副营长兼一连连长刘春宁却信誓旦旦地说,他亲耳听到了龙司令在训斥鲁标统,鲁标统出来时一连的晦气。
冯仑兼任一标一营营长,刘春宁算是他的副手,他没问刘春宁跑到司令部干什么,只是追问了细节,然后就感到困惑起来。想了想,冯仑跑到鲁山的住所去打听消息。
冯仑虽是副标统,但一直跟一营营部住在一起,鲁山所住的院子也是临时租的,跟参谋长胡宗玉住在一起。冯仑赶过去时,见鲁山正对胡宗玉咆哮。鲁山在八队当小队长时脾气暴躁的很,但后来在龙谦的调教下姓格沉稳了许多,鲁山发脾气骂娘的样子让冯仑想起了蒙山寨的时光。胡宗玉见冯仑进来,“正好,你老兄劝劝他吧。”
“老鲁,咋的了?生这么大的气?”
“哼,算了,跟你说也没用。”鲁山阴沉着脸,一把推开胡宗玉出去了。
“怎么回事?”冯仑望着鲁山的背影,低声问胡宗玉。
“他没说。刚才与司令吵起来了。挨了训,心里不痛快。”
这倒是新鲜事!这几年还真没人敢和龙谦吵架的。
“嘿,这个老鲁。”冯仑掉头出了院子,也不去寻鲁山,直接去了王家大宅找龙谦去了。
龙谦不在,他的副官欧阳中正在他的屋子里,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欧阳,司令呢?”
“哦,是冯标统。司令跟周标统出去了,有事?”欧阳中急忙起身让座,为冯仑倒水。
“别,我是来交卷的。”冯仑摸出一张纸,这是他上午时候写的关于东北局势的应对意见及整编推荐人选名单。思虑再三,他将自己推荐为标统之职了。
这件事上,应当当仁不让。
“哦,正在统计呢。司令等着要。”欧阳中接过来,插在桌上的一沓纸张当中。
“听说鲁山跟司令吵架了?”
“嗯,”欧阳中四下张望,似乎不想接这个话题。
“这个鲁山……”冯仑知道欧阳中不会对自己透漏细节,“那俺就回去了。”
“冯标统,明曰上午十点在这里开会,我就不再通知你了。”
“好,我知道了。”冯仑知道明曰上午将揭开谜底。
冯仑没有再去找周毅,但下午的时候,一标各营连长都知晓了鲁山与司令吵架的事,有几个人过来找冯仑,意思是请冯仑去劝劝鲁山,去向司令认个错吧。冯仑也想知道鲁山究竟为何与龙谦发生冲突,便再去了鲁山的住所,但胡宗玉说鲁山被封国柱拉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封国柱当初是和鲁山平级的八队三个小队长之一,或许封国柱的话鲁山能听进去?这个节骨眼上,除了人事安排外,鲁山会跟龙谦有什么冲突呢?论关系,鲁山毫无疑问是龙谦手下头号大将啊。上午发生的事,真的让冯仑感到迷惑不解了。
晚饭时冯仑再次来找鲁山,鲁山仍未回来,倒是叶延冰,程二虎蓝心治,江云等几人在胡宗玉的屋子里讨论着什么,见冯仑来,大家都不再说了。
“有啥事还瞒着我?”
“说鲁山呢,这小子,也不知跟国柱去了哪里。这不是犯纪律吗?”叶延冰道。
“鲁山究竟跟司令吵什么?真是糊涂!”冯仑道。
“谁说不、不是呢?有什么话不、不能好好说?”程二虎面有忧色。
“我看也没啥大不了的。都是老兄弟了,再说司令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没啥。等见了鲁山,我劝劝他,去给司令认个错,不就完了。”冯仑笑笑。
“是的嘛。”蓝心治道,“司令是一军之主,有什么意见又不是不能提?咱们都要注意维护司令的威信,就算鲁山哥有理,也不能去跟司令吵架呀。”
“延冰,这次你该回部队带兵了吧?司令总不会让你一直窝在军校吧?”
“在军校也蛮好的。听参谋长说,朝廷要在各省都建立武备学堂,如今咱蒙山军接管了全省的防务,说不定随营军校就会改编为武备学堂了。你没尝过滋味,在军校干也蛮有意思的。”叶延冰笑笑。
这小子,倒是会装。冯仑转脸对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江云说,“你小子,总是神神叨叨的。你消息灵通,济南、泰安一带的北洋军真的撤走了?”
“已经开始撤离了,估计本月底就会离开山东了。”江云细声细气地说。
“嘿,这下子咱们该进济南府啦!想当初司令说咱们会堂堂正正地占据省城,我还心里犯疑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真的!”冯仑笑呵呵地说道。
“是的嘛。只要听司令的,咱们没准还要进燕京呢。”程二虎这句话倒是说的利索。
“你们多心了。鲁山跟司令多少年了,吵一架也不算什么。”冯仑道。
“不能开、开这个头……”程二虎摇着头叹气。
第二天上午,蒙山军营长以上军官们再次坐满了司令部临时会议室。现在,营长以上军官全部配备了怀表或者手表,一部分是历次作战缴获的,也通过华源和中兴公司向外国商行购买了不少。因而计时也由原先的时辰计时改为了小时计时,所以没有人一个人迟到。十点钟,会议准时召开。
龙谦直接开讲,“昨晚看大家的报告一直到凌晨三点,关于东北局势的应对比较复杂,五花八门,但大家都表述了自己的意思。这个问题,我们专门召集会议讲。但整编方案不等人,需要抓紧上报兵部。今天,我将准备上报的整编方案公布。”
龙谦扬了扬手里的一沓纸,“欧阳中替我统计了大家的推荐意见,我看过后认为,大家对于部队整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所提的意见基本符合部队的实际情况,推荐的各部官长都是久经考验的军官,所以,我拟定的这份方案,充分参考了大家的意见。但也有我自己的考虑。弟兄们,部队扩编是件好事,我想几乎所有的人都对部队扩编抱着欣喜的态度,希望在部队扩编时得到提升,担负更为重要的责任。这个态度,我第一是赞成,第二认为理所应当。
“但是,蒙山军是一个有严格纪律的军事组织,不是自由市场!不能讨价还价!如果有些高级军官自恃有资历,有战功就可以向我讨价还价,那就大错特错了!谁来当协统,谁来当标统,谁来当参谋长及各处处长,必须符合部队发展的要求!这就是我任命各部主官的依据。一句话,我说了算!当然,最终的结果,还要等兵部的批复。但太后及庆亲王既然让我推荐各部主官,想必不会驳回我的面子。谁不服气,谁就去随营军校回炉学习,将自己的素质提高一步再说。”
冯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话无疑使对着鲁山的。看来鲁山的协统一职竟然飞了。冯仑的目光寻找到了鲁山,见他竟然坐在了角落里,而不是像平时一样坐在最前排。
“现在我宣布向兵部上报的任职名单。第五镇参谋长,宁时俊。副参谋长兼参谋处长,司徒均。另外,司徒仍然兼任随营军校副校长兼教育长。任命方声远为第五镇高级参议。任命瞿鸿翔为随营军校副校长。”
“任命为鲁山为预备役部队司令官,范德平为副司令,邓清华为参谋长。”
果然,龙谦竟然将鲁山跟王明远做了对调!这显然是对鲁山的惩罚。
龙谦继续讲,“司令部各大处的处长,基本没有变化。其中医务处处长由齐尚明担任。齐医官是在美国念过医学院的,自前年冬加入我军,为我军医务正规化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由他来担任医务处处长是众望所归。”
齐尚明是跟随大卫回来的美国华侨,精通西医,蒙山军野战医院的组建成立跟此人有莫大的关系,在他的联系下,去年又有七名留美的学医华侨回国加入了蒙山军医院,使得蒙山军医疗水平有了质的提升。
冯仑不在意总部各大处的任命,他关心的是野战部队的主官人选。
“古小林为警卫营长。梁华达为直属工兵营长,刘连娃为辎重营营长。迟春先为骑兵标标统,贡开辰为炮兵标标统。根据实际情况,骑兵标暂时不设营一级编制,编五个连。炮兵标暂编两个营。工兵及辎重兵的作用大家在本次抗洪中已经看到了,将来一定会继续加强其力量,所以,梁华达及刘连娃两位营长在第五镇内部享受标统之待遇。”
龙谦停了片刻,喝了几口水,开始宣布最重要的内容,“以第一标为主组建第九协。协统王明远,参谋长胡宗玉,副协统兼第十七标标统,封国柱。副标统兼参谋长张玉林。第十八标标统,石大寿。副标统兼参谋长韩子英。以第二标为主组建第十协,协统周毅,参谋长蓝心治。副协统兼第十九标标统冯仑。十九标副标统杜三立,参谋长郑双庆。第二十标标统,叶延冰。副标统,吴念。参谋长,刘春宁。预备役二营整体调入第九协,三营整体调入第十协。留预备役一营为本,扩建预备役部队,作为主力部队的补充来源……下面,由宁参谋长宣布各协各标的具体组建方案及各营营长人选……”
冯仑终于将心落在了肚子里。执掌一标就可以满足,何况还兼任了副协统呢。他注意到了几名在不同时期加入蒙山军的清军降将都受到了重用,比如韩子英,瞿鸿翔等。但却没有太在意宁时俊接下来宣读的主力部队的具体组建扩建方案,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原营长程二虎、熊勋、盛光、丁小富,情报处行动队长蒋存先,随营军校教官许公持等几名悍将没有编入主力部队任职,而是全部被调入了预备役部队任职了。